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弩在这时代并不是没有,因此众人一眼便看出了这弩身的作用。
而令众人感到吃惊的是,竟然能有人想到将弩身放大固定在床架上,然后足足安装三张大弓来增强其威力!
若这长弓以六石算,射百步,那这三张大弓加起来岂不是...
射三百步?!
这个距离,足以在两军阵前,出其不意地射杀对方主将了!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为了最大化发挥转轴与牵引绳的作用,从一开始羊珏就没想过用低于十石的弓。
所以这张床弩若真的被制造出来,射程至少是六百步!
十石大弓对于别家来说可能极少一见,但对于曾在荆州坐镇十年的羊祜氏族来说并不是什么难办的事。
所以在一刹那,羊兆就立刻意识到了这东西诞生后对羊氏产生的巨大作用,这才不加掩饰地对这群人唯一的外人卫淳露出了凶狠敌意。
这种东西,只能存在于羊氏,否则一旦流传出去,再想争雄于北地就要靠无数儿郎们的命来填了!
尤其东晋本就缺少名将,若这东西被胡人得到,将来给那桓温、刘牢之、刘裕都来上一箭,汉人南方最后的乐土就真的完蛋了。
卫淳身着麻衣长衫,脸上同样挂满了震惊表情,想来也是看出来这种东西的威力巨大之处,却也不去管羊兆投在自己脸上的凶狠目光。
“不必如此,淳叔早已是我族里家人了。”
羊珏皱眉说了一句,抬头认真望向羊兆:“能在我这屋的,无一不是心腹之辈。族叔这般行径,却是见外了。”
羊兆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收回手掌,低头认错:“阿郎教训的是,是我乱了规矩了。”
说着竟是朝着卫淳一拱手:“某自幼追随家主,向来以家族利益为先,如今见了这等战时利器有所鲁莽,请文义君莫见怪。”
卫淳,字文义。
“伯初折煞我也!”
卫淳慌忙扶住他的手臂,同样喊出了羊兆的字,由衷叹道:
“这等利器,已具鼎定乾坤之能,我见了亦是失色不已,伯初以家族为念,我又如何会怪罪?反倒是尊族团结谨慎,尊贤郎又聪慧无双,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我心向往之尚来不及,怎会干出那自毁前程之事?”
众人闻言,一阵哄笑,倒是将刚刚的紧张气氛冲散了不少。
羊珏也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本意是将此物留到明年举族入主彭城时再用,但如今箭在弦上,时局更是瞬息万变,这种东西便拿出来将来以防万一。”
由不得羊珏认真,毕竟对方可是大名鼎鼎的乞活军,队友又是出于政治目的才北伐的猪队友,哪怕只有三四张床弩,也足以在遭遇骑兵时暂时保全自己了。
再多估计也没有了,毕竟十石以上的强弓本来也不多。
众人很快散去,从打造洛阳铲的工匠中又抽调了些许可靠之人,挑选隐蔽院落以羊珏的亲兵守卫左右,开始秘密打造这种床弩。
古人的工匠技术本就不差,这东西也没有什么零件门槛,唯一有些难度的滑轮更是在秦时便已出现,只需仔细琢磨修改一番便能直接使用。
天下大势浩浩汤汤,北地乱局也并非他目前一人一族可以解决得了的,南下的羊氏已经没了声音,东晋朝堂上的人一半沉醉在山水竹林之间,一半先是南北人内斗,然后王、谢、庾又跟桓温斗。
要想真正解救这二十余万百姓,父亲必须、也只能在北地站稳跟脚,不然到了南方不仅会被搅进那一锅坏粥里,就连自己也将囿于尺寸之地再难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