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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府，鼓打三更天。
夜已经深了，可从庆寿寺回来后，朱棣脑海中就一直在思索着道衍的话，就算用政务来分神也无法遏制。
如今正是朱允炆削藩前夕，如果不趁着这个时间做准备，到时就只能受制于人。
可当下的情况，燕王府能调动的兵力不足八百，而他在北平之地却也只有指挥权，却无调兵权，被楚枭一语中的的是他如今只是朝廷的将领，真正的兵权还掌握在北平行都指挥使司的手中！
一旦开战，他将面临的是数十倍于自己的敌人！
在这种情况下，他该如何抉择？
就算他在北平镇守多年，北平九门各地的兵马都隐隐有向他投诚的意思，但战场上瞬息万变，他怎可能将真正的战争寄托在兵卒们对他的情谊上？
一边想着，朱棣几次都想将楚枭留下的锦囊拆开，但挣扎了几次却又放下了。
既然楚枭说要在起兵时拆开第一道，他也不能确定万一提前拆开是否会因此而产生变故。
思来想去无果之下，朱棣越发头痛，而眼瞅着就到了四更天他依旧毫无头绪。
“爹，这是我娘亲手给您熬的稻香粥。”而就在四更鼓响片刻后，一个胖胖的身影端着一方食盒，从虚掩着的门口走了进来。
朱高炽端着食盒来到书桌前，用勺子将砂锅里熬制浓稠的稻香粥，一勺勺的盛放在了玉碗里，摆在了朱棣面前的书案上，接着又端出两小碟咸菜。
朱棣头也不抬，将那玉碗里冒着热气的稻香粥，直接一口气倒进嘴里。
也不知他的胃是怎么长得，也不怕烫坏了。
一口吃完了热粥，朱棣一边品尝着小咸菜的滋味，这才瞥了眼朱高炽道：“一宿没睡？”
“娘怕您熬夜伤身，孩儿自然要来送粥。”而朱高炽则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想要岔开话题，可他的道行怎能瞒过朱棣的眼睛。
“怎么，是老二告诉你了吧，还是你从他那骗出来的？”朱棣斜眼看着他说道。
“爹您说笑了，明明是您有意借二弟的嘴，告诉孩儿而已。”而闻言，朱高煦也打了个哈哈。
“少拍马屁。”
朱棣感觉不满足，又给自己盛了碗粥，几口喝下去后这才正色道：“老大，爹问你，若朱允炆真要置咱们全家于死地，你认为爹有几成的胜算？”
“爹。”
朱高炽也没了之前的玩笑，而是意正言辞道：“孩儿认为，无论是几成把握，既然爹已经决定了，那我们一家人就全都该支持您。也正因如此，我们一家人无论做与不做，其实都已经是注定好的，没有退路可言。”
说罢，朱高炽一脸正色的看向了朱棣。
朱棣面无表情的看了他片刻，随后忍不住感叹道：“老大，你从小聪慧，目光看的比你两个弟弟都长远，可惜你爹不是太子，委屈你了。”
说到这里，朱棣其实已经有了决定。
就和朱高煦说的一样，无论有几成把握他起兵造反都是大势所趋，并且他这次是要拉上全家走造反这条路，事到如今他根本没有半点退缩的余地。
只是什么时候起兵，在这之前该如何部署兵力才是头道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