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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转过一个山坳,忽然一阵冲天梆子响,四下里钻出无数手持刀枪的辫子军,发了疯一样地咆哮着猛冲了上来。
“列阵,迎敌...”
多日的苦练有了效果,勇卫军立即以最快的速度,从行军阵列转换成了防守阵型,无数的长枪铁甲构成了三层坚墙,守护在外,而位于正中的火铳兵则麻利地检查药弹,吹燃火绳。
严格上来说,这并不能算是遇伏,因为鱼台一带地势平坦开阔,根本没有打埋伏战的条件,再加上海州缺少够条件的战马,所以刘文耀就没过远的哨探,事实上,辫子军是从二百步外就开始冲锋的,根本没有突然性,勇卫军得以有充足的时间变换阵型。
高坎请示道:“侯爷,火铳兵上吗?”
刘文耀站在临时搭起的高台上,望着四下里涌上来的杂兵,心中生不起一丝波澜,无数个光头后拖着一条条细麻绳样的小辫子,随着冲击的脚步甩来甩去,抽打在刚剃的头皮上、脸上,留下一道道的红印子,异常的可笑,这绝对是那归附不久的镇兵、乡兵,还不适应顶着新发型作战,原先的头盔、毡笠又不再契合脑袋,尚来不及更换,也不晓得缠起来,就这么任由其四处乱摆。
作战方式也很原始,同徐州的匪寇一样,就是不要命地往前冲,妄图在气势上先胜一筹,谁的胆气壮,谁就占优,而另一方则被夺了胆气,只能等着败亡。
刘文耀的注意力没在他们身上过多浪费,而是望向了远处,疯狂辫子军之后的几十步外,还跟着乌压压的一片骑兵,全部身着镶满甲钉的蓝色布面骑甲,最引人注目的头盔,上面一律顶着根长长的葫芦状盔枪,形似避雷针。
这些正蓝旗铁骑才是正主,只见他们并不急于冲阵,而是好整以暇地系鞍顺弦,清点羽筒里面的箭矢,似乎眼前的战局与他们毫不相关。
“不用,杀鸡焉用牛刀,对付这些杂兵,长枪阵就够了。”
第一波的进攻往往是最强烈的,可以看出这些辫子军也是被精挑细选出来的,狂奔了二百多步,却仍然留有余力,一头撞上了严阵以待的枪林刃墙。
可能是投了新主子后急于表现,亦或者是得益于满清严酷的军纪,这些原本比起淮安军还不如的镇兵、乡兵,此刻却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不要命地冲击着绞肉机一般的长枪方阵,无数人被刺穿了要害,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可随后而来的却凶猛依旧,跨过尸堆,继续着未完成的壮举。
与辫子军相比,三千长枪兵也丝毫不落下风,因为勇卫军的军纪同样严格,仁不经商,慈不掌兵,之前与淮安军的交手,临阵脱逃的已全部被处于极刑,严守作战纪律,敢于直面鲜血的则授予重赏,前车之鉴下,无人再敢于挑战军法的严酷,即使腿肚子都要哆嗦的断了,也硬着头皮,按照平日里千百次的严训,挥出手中的夺命长枪。
虽然双方的战斗意志不相上下,但战斗方式却天上地下,冷兵器作战,极度依赖于阵型,一个完整适当的军阵往往能事半功倍,散乱无序的辫子军仅靠一腔血勇,是无论如何也敌不过整齐划一的三千长枪兵的,更何况,他们人数上还不占优,只有区区两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