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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前面张杀头稳步前行的背影,想着他在广东的“赫赫凶威”,山东众官只感觉到窒息。
如今是湖广正大乱、天下有人谋逆的时刻。
来到了曲阜县衙,大堂之上张孚敬坐主位,戚景通陪立在旁。
堂内,三司诸官和诸府州知府、知州有座。而堂外,山东一众知县们只能站着。
张孚敬缓缓开中:“南直隶、湖广、河南、江西、浙江等诸省或多或少有灾情,陛下有命,山东今年起运粮赋减半,其余南调赈灾。祭孔大礼既成,本督接下来的事便是督办今岁粮赋了。还请诸位忠君用事,万勿借机害民。衍圣公府于所赐祭田之外竟有万顷良田不纳粮,只此一项,山东便可不必因赈灾一事加派于民。除了本督,还有巡按、巡灾御史,诸位谨记于心。”
“……是。”不知为何,自山东三司而下,众人反而松了一中气。
办好后面的事,前面的问题应该好说了。在这当中,立场更重要。只要稍有不用心之处,说不定就是一个通逆的罪名。
但张孚敬说他只督办粮赋,那衍圣公受劾获罪一案,全由朝廷三司及北镇抚司来人查案审讯?
张孚敬随后就放这些山东诸官离城返回各自任官之地了,而他仍旧坐在曲阜县衙的大堂上。
“贴出告示,本督暂代曲阜知县之职,即日起开堂问案。”
一直实质上是孔氏世袭的曲阜知县,现在连衍圣公都获罪了,谁来保举?
张孚敬以总督之尊暂代曲阜知县之职开堂问案,衍圣公府的事显然不会就这么简单结束。
但张孚敬也知道,如果只是这些孔氏害民的小罪,不足以达到预期的目标。
现如今,要等湖广那边攻破长沙城,等他们拿到衍圣公通逆甚至同谋的更多证据。
只有这样,才是九族之罪!
紫禁城中,孔闻韶终于见到了新君。
朱厚熜静静地看着他:“既为先师后裔,何以忘了先师教诲?”
在曲阜,孔闻韶近乎天。
在天子面前,他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骂,不敢辩驳。
因为他已经很清楚,现在说错一句话,就会被扣上通逆谋逆的罪名。
“……臣知罪。”
他现在只恨山东离北京太近,恨皇帝太狠,恨天下读书人骨头太软,怎么不多几个傅荣忠?
他也有点奇怪,皇帝面对有人造反,面对南方大旱,怎么仍旧不着急的模样?
“既知罪,三司面前就如实供认。若等到查出来,那就是罪加一等了。下去吧。”
见一下他,只是走个过场。
在朱厚熜眼中,孔闻韶已经是个死人。
张孚敬去山东后,在张杀头的威压下,衍圣公府新送往各地有许多书信。这些书信,锦衣卫在各地的人并未阻截。但等书信送到之后,送信之人被扣下了许多个。
信件有没有被销毁也无所谓,等平叛结束,总能抓住一些人,认得出来那些信使。
刑讯之下,铁证多的是。
现在他关心的是另一件事:“骆安到哪了?”
王佐顿时回答道:“禀陛下,骆指挥已经与雷参将在安化汇合,启程前往衡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