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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清江浦,近年来还有另一个新的标签——朱厚照落水之地。
藏凤等人带着忧虑离开了,等皇帝命张孚敬在山东试行新法的消息传出,南直隶北部七府州的官绅富户又将不安,他们身上的压力又大了一些。
而朱厚熜则在随后对张孚敬说道:“明日令东昌知府、临清知州、钞关主事、御史、税监先到这里,朕要问问情况。”
……
命令传到临清钞关,三“巨头”凑在了一起。
因为重要,临清钞关是户部底下一个专门的榷税分司。
主官隶属于户部,是正六品的主事。除此之外,有专门的钞关御史,还有派出的税监太监。
现在,这临清钞关的主事蒋观清已经在州衙里听到了那个新圣意:山东也要试行新法!
比照广东市舶司,这临清钞关的“盈利能力”更强,岂能不是众矢之的?
“陛下明日就要见我等,如何应对?”蒋观清显得忧心忡忡,“账本是核过一遍又一遍了,但以临清商民之众、来往货物之多,陛下必知临清钞关一年不止能征来七八万两银子。马公公,我担心风声传出后,城中商民只怕会胆大妄为,去告御状!”
临清钞关的税监马贵看着两人期盼的眼神,他断然摇了摇头:“广东傅伦,浙江赖恩,诸事在前,咱家可不敢胡作非为。虽赖干爹之恩,咱家能一直呆在临清,但干爹是提点过咱家的,陛下面前,万事听候处置便是。”
“然则……”蒋观清坐立难安。
马贵看着他提醒道:“蒋主事,其余事咱家不管,就只提醒你一句。干爹说了,陛下一贯不管以前是怎样,但一定要将来好好办事,勿要害国害民。我劝你,别因小失大、畏责生事。”
蒋观清咬着牙。
临清钞关每年过手的船料和货税实额可不是小数字,最终交上去的都有大几万两。这么多年来,每年实际上被上上下下那么多的官绅拿到手的总数字,更是一个庞大数字。
而如今正在平叛赈灾,要钱。
他不敢赌皇帝不追究以前的罪。
山东有张杀头在,只要不逼迫过甚,以山东和京师的距离又何须在意?陛下南巡的主要目标,还是为了震慑住南直隶。
可是现在,皇帝居然要在临清留七天。
每一天对蒋观清和临清知州来说都是煎熬,而如今皇帝明天要办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临清当地官员了解情况。
他看了看马贵,最后只说道:“多谢马公公提醒。魏公公既如此说,当是差不了。”
魏彬的干儿子之一,在这临清钞关已经呆了七年,之前那几年,他也没少为先帝捞过钱。
改元之后,他这个八虎之一的干儿子居然安然无恙。
可是现在皇帝盯上了临清钞关,蒋观清一时却毛骨悚然——这三年来收敛了许多的马贵,不会是皇帝刻意留下来在临清钞关做钉子的人吧?
明日陛见,毫无疑问就像羊入龙口。
谁知道皇帝是不是来临清钞关打牙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