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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平帝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施卿之言不无道理。”
刑部尚书赵默沉吟片刻,说道:“圣上,微臣以为,永宁侯毕竟年轻,而女真未灭,这次功劳虽煊赫,但也不可骤至公爵,一来,封无可封,二来易滋怠慢骄横之心。”
因为陈汉的最高的异姓爵位就是郡王,是故,如果这次封一等公爵,那下次有了功劳怎么办?
直接封郡王,但女真又没有彻底扫灭,这爵位就封无可封,更加不合有功必赏的国家法度。
那时候加到郡王?
所以一下子就不能封一等公爵。
崇平帝道:“赵卿之言倒也不无道理。”
此刻,见崇平帝改口,赵默心头一动,道:“微臣以为,永宁侯封三等公足以慰劳其功,也可收勉励之效。”
崇平帝默然片刻,说道:“三等公爵有打压功臣之意,朕不取之。”
此言一出,赵默面色愕然,目中略有几许疑惑,拱手说道:“微臣愚昧,不知圣意。”
可以说,如今的天子这一拉一扯的权术,绕这么大一个弯儿,目的就是引出兼祧荣宁两府的话头。
否则,总不能上去就赐婚一公主一郡主吧,那不用说,满朝文武齐声反对。
崇平帝沉吟说道:“永宁侯自领兵出征以来,鏖战济尔哈朗,轰毙皇太极,领军兵逐寇虏于汉土之外,功劳赫赫,威震大漠,论功行赏,当封一等公。”
殿中群臣,如南安郡王目光阴沉下来,心头先是一阵不爽,旋即心底响起一声冷笑。
年不过二十就封着一封公,岂是长长久久之相?
南安郡王终于按捺不住,朗声说道:“圣上,我大汉立国以来,可有不到二十岁的国公?”
这时,工部尚书赵翼冷哼一声,说道:“不到弱冠之龄的何止国公,郡王也不乏其人。”
南安郡王:“……”
这个老匹夫,那贾珩小儿给你什么好处,值得你如此出言相护?
是了,当初如非那贾珩小儿,这赵翼只怕早就被逐出朝廷。
“祖宗余荫尚可封爵为郡王,而今武勋之佼佼,国家之干城,竟因年龄而为同僚猜忌、攻讦,臣每思至此,不为之惶惧莫名。”工部尚书赵翼面色谨肃,手持象牙玉笏,朗声说道。
不得不说这是读书人,字字如刀。
南安郡王面色阴沉如铁,一言不发。
这时,新任不久的国子监祭酒颜宏,清咳一声,也出得班列,朝着崇平帝拱手说道:“圣上,微臣以为,永宁侯封为一等公方可彰赏罚分明之意。”
所谓欲先予之,必先取之,唯有让永宁侯到了公爵这一步,根本不用他们提醒,以天子刻薄、猜忌的性情,定然君臣相疑。
前段时间,内阁首辅悬而未决,而韩癀被崇平帝各种拉扯,让颜宏心头对崇平帝产生了一些怨谤的同时,也看清了崇平帝的性情。
随着颜宏出言,六部九卿相继发言,说什么都有。
崇平帝面色沉凝,看不出喜怒,忽而说道:“朕也是这般思来,只是荣宁两脉因罪或夺爵,或流放,族中香火无人承祀,荣宁两公当年有大功于社稷,国家勋臣因后继无人而在九泉之下无三牲血食可祭,无雅乐可听,朕每思至此,心有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