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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关麟突然抬高了声调。
可很快,这声调又戛然而止,他叹气道:“就这样,整个一夜,我再也睡不着了,我怕再梦见我爹,我怕他逼我…我一直在辗转反侧,我一直在想,该不该给我爹刮骨疗毒…该不该赌这一把…或许…你们…你们会觉得,我是在拿我爹的命在赌!可…错了,我是在拿关家军的军魂,我是在拿荆州,我是在拿兴汉的希望在赌啊!我赌的从来都不是我爹一人的安危、存亡!”
说到这儿,关麟的声调越来越高,情绪也越来越激动。“可能我关麟注定,这辈子做不成一个孝子,可能我关麟注定要背负这‘逆子’的骂名,一整个夜晚,思前想后、思虑再三,我…我关麟还是决定…要…要为我爹刮骨疗毒,要赌这一把,看看是他胳膊上的毒先解了,还是我爹扛不住,先走了!”
关麟的这一番话语速极快…
可莫名的,当他那白发飘荡,当他那悲怆的表情传出,当他那让人心疼的泪痕挥洒…
所有人想到的都是“伍子胥一夜白头”,是关四公子关麟经受了与伍子胥相通的压力与绝望啊!
这是在极限的绝望下,做出的最终决定啊。
这必定是个极其艰难的决定吧!
众人想到这儿…关麟在人群中找到了卓荣与卓恕,他朝她俩深深的凝视了一眼,那极致艰难做出选择的声音再度抬高。
“传我军令——明日一早,为汉寿亭侯,刮骨疗毒!”
此言一出,满座寂然!
…
…
樊城,江陵的情报经由飞鸽迅速的传来,也让整个荆襄齐刷刷的动了起来。
徐晃也赶至此间,曹仁与赵俨早就在这儿等着他。
“子孝将军,这么急着唤我来?是因为那关家四郎要对关羽刮骨疗毒吧?”
仿佛,从曹仁与赵俨眼神中的迫切,徐晃就读出了他俩的心情。
“何止是刮骨疗毒…”曹仁感慨道:“还有那关家四郎一夜白头…上一个一夜白头的,可距今八百年了吧!”
赵俨适时补充,“子孝将军说的是伍子胥过韶关,忧思成疾,故而一夜白头的故事…如今,这关家四郎为父刮骨,一夜白头…倒是振聋发聩啊!不过…从这‘一夜白头’中,我倒是觉得,那关羽的病情不容乐观!看来,庞德将军的毒箭还是能致人死地啊!”
要知道…
古人,只有“护理头发”的概念,如《诗经》中言及的——予发曲局,薄言归沐!
至于这“染发”的概念,特别是染“白发”的概念,至少在汉末时期…那是完全没有。
甚至放眼整个古代,也唯独“陆展”染白发以媚妾,“寇准”促白发以求相!
这属于主流的人群都在装嫩,非主流的人群则是在扮老。
也正是为此,曹仁、徐晃、赵俨完全不会想到关麟的“白发”是染出来,更不会往那个角度去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