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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只远远地眺望一眼,此时既关心着儿子的安危,却又想到大祸临头,一时之间,竟是万念俱焚地楞在原地,身上的血似都要凉了。
那人踏步上前,而这时,心如乱麻的夏原吉,只觉得面熟。
却听到更熟悉的声音道:“爹……你咋像是尿裤子啦。”
夏原吉:“……”
夏瑄道:“爹,你咋了?”
夏瑄看着夏原吉的反应,一时间有点闹不懂了。
夏原吉只觉得窒息,勉强地站稳,细细一看,不是他那儿子夏瑄是谁?
却见夏瑄确实变了许多模样,尤其是这一身的鱼服,显得格外的刺眼夺目。
夏原吉只觉得脑门充血,突然厉声咆哮着道:“大胆,这样的衣服,也是你能穿的吗?你这是僭越……是要害死自己的。”
“你说这个?”夏瑄指了指身上的鱼服,随即笑了,道:“这个呀,是陛下钦赐的,我怎的不敢穿?还是陛下亲自披在我的身上呢,我本来还想谦让一二……”
夏原吉:“……”
好半天,夏原吉才像是找回自己的声音似的,带着几分激动,终于道:“你……你还活着?”
夏瑄不禁笑道:“儿子怎么会死?”
夏原吉看着黑了瘦了许多的儿子,忍不住皱眉道:“你这些时日都在何处,吃了多少的苦?”
夏瑄爽朗地笑了笑道:“苦倒是吃了,不过这些时日,只是纠集了义民,平了贼,而后便来京城了。”
夏原吉微微张目,大为震惊地道:“平叛?你小小年纪,平的什么叛?”
夏瑄傲然道:“不但平叛,还立了头功呢。这些叛贼,都不值一提,看上去气势汹汹,实则不过是乌合之众,一冲就散……”
夏原吉只觉得晕乎乎的,又见夏瑄的模样,不像是招摇撞骗,于是缓了一些神,才道:“你的兵从何而来?”
夏瑄道:“招募的义民,大家伙儿听闻要分田地,要推行新政,只需一声吩咐,便募集了十数万人……”
夏原吉听罢,先是面色好不容易有了几分喜色,转而又露出了落寞之色:“新政……这天下的百姓……”
夏瑄便收敛起了笑容,脸色认真起来,道:“爹,有些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了。”
“你别讲了。”夏原吉却是摆了摆手,脸色深沉,只是……似乎……有些事,他也不得不信。
他一把抓住了夏瑄的臂膀,紧紧地盯着夏瑄,仿佛生恐他跑了似的,接着细细地打量着夏瑄,却见夏瑄的手臂上,竟还有一道疤痕,又见他肤色黝黑,心里便能猜测出了个大概。
夏原吉这才道:“老夫万万没想到,我们夏家的子嗣,会到这样的地步。”
夏瑄听着这话,挑了挑眉,只觉得云里雾里,于是不解道:“爹说的这样的地步,是何意?”
夏原吉摇头苦笑,叹息一声道:“罢,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能好好的,老夫也就知足了。来,到书斋来,那福建布政使司的事,你细细和为父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