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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章愿意做陛下手里的刀,过刚者易折,善柔者不败,上善若水。”
刘吉思前想后还是想不通的问道:“师父,师兄是为了国事才坐这把刀,那为了国事,为什么会折呢?”
胡濙无奈的说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有时候,事儿却不是这么个事儿。”
贺章为了国事,做了这把刀,只要贺章为了国事,问心无愧,就连陛下都得忍耐三分,怎么会折?这道理归道理,事儿归事儿,事情的发展,大多数是不讲逻辑和道理的。
有些人为了些许蝇头小利,都把太祖高皇帝诽谤成了什么模样。
“但愿我看错了。”胡濙满是沟壑的脸上,都是笑容他接着说道:“咱们这位陛下,我看不透,所以这朝中事儿,我也会看错的。”
“当初稽戾王回京的时候,陛下把稽戾王抬到太庙之前,让稽戾王亲自用印,盖在了禅让诏书上,这便是陛下,陛下都已经要下定决心要杀人了,先把这禅让诏书给用了印。”
“陛下这是为了保全,保全于少保,保全王直,保全我,保全当初所有参与废立朝臣,无论日后谁去讲,这禅让诏书在,就是铁证如山,哪怕事实是于少保废立,可是这诏书在,便不能用这个去攻讦参与废立的朝臣。”
“和坊间说法截然相反的是,陛下是个好人,我这么讲,你可能觉得我在说笑话,但是陛下的确是个好人。”
“好人?”刘吉的语气多少有些惊骇,陛下能算是好人吗?
胡濙解释道:“就以萧镃为例,萧镃先是和商辂为了稽戾王实录的名字起了龌龊,这不是犯陛下的忌讳?而后萧镃牵扯到了钱溥桉中,都察院咬着不放,陛下其实完全可以顺水推舟。这次萧镃又当了马前卒,被襄王殿下训戒,陛下完全借着这个由头,惩处萧镃。”
“陛下都没这么做,因为萧镃这么些年,都能勉强够得着能臣干吏的标准,干的不错,陛下的胸襟如同大海一般开阔,像徐有贞、萧镃、刘永诚这等正统拥趸,陛下完全可以不用,天下这么大,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有的是。”
“所以我说看不透贺章的下场,按过往的道理而言,是要折的,可是在陛下手里,那折不折,我说不好。”
胡濙都看不透,刘吉能看得透吗?刘吉自然也不能。
朱祁玉在讲武堂聚贤阁里,继续批阅着奏疏,他拿着一本奏疏拍在桌上,带着一些恼怒的说道:“这个徐有贞,回了京,朕定要办了他!每次上奏疏,除了要钱,就是要钱,朕这内帑、国帑,是无底洞吗!一直要钱,早晚一天得被他掏空。”
“那徐总督这不是不回京吗?”兴安满是笑意的说道:“这差事交给旁人,怕是只会要更多的钱,徐总督那是金山银山手头过,一厘钱也不敢沾。”
徐有贞当然不敢沾,这沾一厘,没有由头都想弄他的皇帝,这有了由头,还不得放一个一万响的鞭炮庆祝下?作为鱼,跳上岸还跳到笼子里,是对自己的侮辱。
“这天下会治水的人多了去了,缺他一个徐有贞?”朱祁玉打开了奏疏,朱批了奏疏,着户部照办,给钱,徐有贞要的不多,二十万银,这是预算外的度支,朱祁玉还是给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