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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恒在西南,已经展示了格物之学的核心,显出了这套学问最终的博大。文轩,我当年与其决裂,对他的说法做法,有不以为然之处,然而他在西南做出这般成绩之后,我若还蒙上眼睛装看不到,那也就枉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白长了一颗脑子。此后道穷而返,我也只好去想想,儒学到底是什么,格物又到底是什么。文轩,你说,这两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说到这一刻,左文轩倒是已经明白过来,扶了扶眼镜:“是……一群老头子的经验……与今日一个老头子的经验?”
“是的啊。”李频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儒学是一群老头子留下来的可以用的经验,有好的有坏的,今日另外一个老头子出来,说你们说的不对,我是对的,那就打一架嘛,摆明了,今天这个老头子坏得很又很能打,最重要的是,他的学问,真的有用,陛下想要格物,我又何尝不想呢,我又不是傻子。”
“至于儒学的治国、治人之法,年年月月的都在变,并非不变之物。十余年前与秦大人守太原时,世事不堪,对儒学治人之法的局限,我何尝没有反省呢?而事到如今,虽然世人偶有误解,但所谓新儒学,并非为对抗格物而生,真正要对抗格物的,是戴梦微这位老先生,文轩,从有些方面来说,戴老先生才是真正儒生,他对儒家学问非常坚定,并且认为,在两到三百年的时间上,只有儒学弱民之法,才是最大限度保证太平的办法,至于说格物之学、又或是众多的强民之法,初时或能有效,但都将留下巨大的隐患,致使一个国家到不了两三百年的治世。”
“两到三百年的太平,夹杂几十年的乱世,在戴老先生看来,这便是人世规则能找到的极限,所以乱世来了,他想要屈服以就,希望尽快的由乱转治。这也就是所谓的,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李频说到这,仰头一笑:“哈哈!”
左文轩想了想:“先生以为然否。”
“我不知道。”李频摇了摇头,“我还没那么老,没那么丧气,我还愿意相信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虽然宁毅那个老东西可能会将天行健都指为玄学,可我还是愿意相信,君子以自强不息。就像我也愿意相信,君子以仁,仁者爱人,按照宁毅的说法,这些想法属于万物有灵,他没必要去打,但他又确实可能打倒它,打倒儒学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