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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江珊看《飘》的眼神越来越灰暗,它换了几个版本几个译本摆上书架,买它的顾客很少,它摆着一动不动,有几次江珊真想打开看看,但她忍住了,她在期望那么一天,说不准啊,也许明天一觉醒来肚子就鼓起来了,那时候读肯定格外不一样,不光读给自己,也读给后代。
《飘》那么厚,一定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如果它不悲伤又何必讲那么多废话,她说。
我笑了。
她问我这久看什么书。
我说《情人》。
她说,哎呀呀,找情人了?
我说没有。
她说她记得《情人》开头说:“我老了。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里,有个男人向我走来,他主动介绍自己,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我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是这样吗?
我感叹说,是这样,你记得真准。
她说,以前她默默记过这段话,不知道为什么,也许留着以后想对某个男人说吧,当她也老的时候,她笑了。
她说《情人》后面她没看下去,她觉得除了这段话后面的都不好看了。它在开头就告诉我们每个人的余生至少有一个情人可以回忆,至于重新见面将没有任何意义。
我表示完全赞同。
她突然问我有过几个情人?或者这问题可以理解成谈过几次恋爱?
我彻底懵了,不知道说什么,我不是像别人在回忆在清点,而是为自己的苍白感到害羞。
不知道下面这次相遇算不算一次恋爱,应该不算,它太短暂了而且不怀好意。
我在某本杂志后面看到几则交友信息,这种信息出点钱就可以登上去,欺骗信息很多。我认真挑了一位年龄比我大的女人,提前和她通过几次电话,通话时间不长,都选择在隐蔽的地方通话,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和一位比我大的女人谈恋爱。后来见面是在北市区,她的脸,手,身材和电话里的声音很像,如果正常,她的小孩至少应该在上小学二年级了,显然她已经付出过一段感情,她的脸和脖子悄无声息的留下了纹路。她带我去附近一家休闲吧,我们面对面坐在包房里,她点了一瓶红酒,瓶很小,只够倒两半杯。我没有想到在黄昏时候我们第一次见面会喝红酒,也许为了浪漫。我告诉她我在昆明的一些事以及没来昆明前的往事。她在听,又好像没听,我在讲,完全只是因为她不说。后来我才发现那天她什么都没有跟我说,她像一个陌生人坐在我对面,她本来就是一个陌生人,我在讲给我自己听,她却在刻意隐藏自己,她表面在听我说其实还在工作,手机老是振动,传来信息,她立刻看看,又装模作样的听我讲,啊——是这样。我在几次被打断后潘然醒悟。这久正是昆明“托”四处作恶,她们假装和单身男子约会,消费高价茶水、酒水、饭菜。我意识到已经中招,无法逃离的危险就在眼前,真想一跃而起从窗户跳出去,奈何包房里竟然没有窗户,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时酒快喝完,她问我还要吃点什么?也许她对我的单纯产生一丝同情,我到现在都像个孩童一样,不像别的人只要发现不对就立刻翻脸。她不是喊服务员再来点什么?闪电般的服务员便把东西端上来,端上来的东西全部是开启状态,根本没法拒绝。而是问我还要吃点什么?我轻松地说,不吃了,我们去外面的树下走走。我尽量把这次约会想像成一次正常事件,吃点东西后去树下走走。她说,那么改天再聚,很高兴认识你。出门结账,计算器对着一条菜单啪一敲,果然价格不菲。我说身上没有这么多现金。吧台里一位高大粗壮的男子站起来说,可以刷卡。说这四个字他很生气,鼻孔直冒冷气,身材像一堵墙俯瞰着我。说完抓出一个刷卡机放在吧台上,啪嗒一声。我开始颤抖,看着黑黑的刷卡机想到刚发不久的工资将被全部刷掉,而休闲吧除了我没有另一个客人,静的可怕极了,身后刚才进来那扇门随时可能关下来,咣当当一声,我将被严刑拷打,昏迷,满脸是血,最后被丢进漫天荒草里,不知还能否活。还好我不值得他们那样动手,我不是一个有钱人,倒是一个看着有些幼稚的可怜人。我小声说,我去旁边的取款机取出来,很快就可以。休闲吧旁边有台取款机。他们同意了,刚才约会的女人跟我去取钱,她站在取款机外面等着我,我又一次想到逃跑,夺门而出,从她身边跑走,也许会有人从休闲吧追出来,那个大汉也在追,但他们追不上,我将飞快跑进向我展开怀抱的城市。那么她回去将遭到责骂或者殴打,她刚才对我的一点同情心立刻变成憎恨,如果她真有一个上小学二年级的孩子等着她供养,那便是我的罪过,我自投罗网就该把这苦果咽下。我把钱取出来递给她。她说,再见。我们都明白再也不见了。她转身走回去,我看着她的背影同情我也在同情她,也许她是多么的不得已才干这个。仿佛白人说他嫖过的一个女人,女人说丈夫坐牢,她们的孩子在朋友家的饭桌边捡骨头舔,她不得已才出来干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