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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官员本身也知道自己要走,那么自然懒得去捅一个地方的马蜂窝,只要不出大事,随便下面人整,他主要需要把上司给伺候舒坦了,三年一过,贿赂贿赂,弄个优等什么的,又到别处去当官了,管那么多闲事干嘛?
这一套官和吏的逻辑如果理得清楚,就会发现其实一个地方的治理的好不好,真的不是来一个会读书、品行好的知县就可以的。
朱厚照对这一套都是清楚的。
所以他才问那个问题。
如果做官无望,是不是就是一心敛财?
而对于杨一清来说,他要考虑另外一个层面的问题,“胥吏乃末流,自太宗、宣宗、宪宗以来对胥吏入官多有限制。便是知其学识、品行不足为官。胥吏不许科举、不能为官,此皆为祖制,臣请陛下,三思。”
朱厚照不是真的十九岁、长在宫里的少年。
他内心知道,胥吏的处境越发艰难,关键是有一个群体不接纳他们。
这个群体就是官员本身。
道理也简单,我寒窗十年苦读考中进士才可以做官,你一个胥吏凭什么也可以和我一样?
再者说了,一个萝卜一个坑,给你们占一点儿,我就少一点儿。
所以不管是从面子、祖制以及利益角度来说,开这个口子,绝对会招致整个官僚系统的反对。
但朱厚照不是什么无法掌控朝堂的软弱皇帝,他有自己的力量和手段。
“其余人呢,都是这样觉得吗?”
梁储也附议,“此例不可擅开,否则必有动荡。”
“臣附议。”王炳也表态。
朱厚照挠了挠鼻子,“朕知道了。”
其实皇帝的权力比想象中的要大。
胥吏能不能当官这种事,其实可以看明宪宗发明的一个词,也就是‘传奉官’。
那都不是胥吏不胥吏的问题,连唱戏的、炼丹的都可以当官。
所以胥吏当然可以当官,关键在于他这个皇帝的意志。
而且,在方法上有要取舍。
有些事,能做不能说,有些事,能说不能做。
这件事,他可以不说,但可以做。
做了一个两个……到数量多了,路自然就被趟出来了。这样比硬顶着整个官僚系统,要好的多。
朱厚照心里这么想,嘴上还是在问:“既然都附议,那么胥吏贪腐之事,总归要有个解决办法。不必说什么严惩之类的话,便是官员,朕都严惩,可又有什么用处?”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你要人家干活,却不让人家升迁,完了还不允许人家捞银子,这像是治理?怕是有点缺德和缺心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