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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了门,将先前提来的灯捉进来,映亮了进门处摆着的一株盆栽病梅。
裴郗在那病梅前顿了一顿,开口道:“公子回京以来,逯逢膺身死、林奎山入局,一切顺利,总有一天,我们能将这株病梅上所有横生的纸条剪除殆尽,让一切恢复从前的模样。我知晓公子心中有恨,有恨,便要更加无情,何必自苦至此?”
他将灯挂在病梅之上,一步步走近了,咬牙切齿道:“只要公子想,我去替公子杀了皇后。”
叶亭宴被他逗笑,没忍住咳嗽了一声:“刺杀中宫?错之奇思妙想。”
裴郗怒道:“我问过数次,公子不肯告知,周先生和柏医官也不肯告知。虽说公子如今想在朝中行事,需依赖皇后庇护,可是利益相关,她是聪明人,在玉秋实失势之前本就不会毁了同盟,既然如此,公子何必执意与她……藕断丝连?我离开幽州、前往汴都科考之时,公子曾亲口对我说,来日回京,必杀皇后。”
叶亭宴无意地攥紧了方才揉皱的宣纸,片刻之后却低声道:“错之,你可知晓……”
他缓缓抬起头来,灯光映过深不见底的双瞳:“我回京之前,本以为皇后与宋澜,该是心心相印、不分彼此的,可是这一番牵扯,并非是我情不自禁。”
裴郗愣了一愣,才明白他的意思:“公子是说……是皇后为拉拢公子,刻意如此?她、她难道是看出了什么?”
叶亭宴摇了摇头:“我与从前半分相似也无,她如何能够看出端倪?只不过……我所以为,她与宋澜半分裂隙也无的情意,就如同当年我与她的情意一般,是一方看似织得稠密精巧的锦缎,手抚之,目视之,柔美绮丽,不见破绽。”
“然而一切皆是假象,阳光之下,这锦缎其实千疮百孔,权力、野心、欲望,毁了旧人盟约,自然也会毁去新人的。现如今,我已经看不穿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了,或许……我从来没有认识过她罢。”
裴郗道:“所以,公子与她互相利用,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看清她的所图?”
叶亭宴并未回答他的疑问,只道:“被全心信任之人背叛,当属大恸,当年宋澜以此计诛心,如今换我,也该让他仔细品尝一番这般滋味才是。”
裴郗低声嘟囔:“公子有情,他们二人无义,这般手段,焉知对狼心狗肺之人有无效用。”
临走之前,又殷殷叮嘱:“如今皇后不知公子身份便行放浪事,手到擒来,朝中得她如此对待的,未必只有公子一人,公子要打足精神,切勿再为她伤怀了。”
叶亭宴微笑着在他身后关了门。
门窗皆闭,他听见淅沥雨声,忽而想起,方才裴郗来前,周楚吟和柏森森入内,与他说过同样言语。
不过这二人不似裴郗般生愣,听完便啧啧叹着离去了,一人摇头“痴儿痴儿”,一人附和“口是心非”,最后异口同声“不误正事已实属不易”“药石无医”。
叶亭宴苦笑了一声,缓缓展开方才揉皱的宣纸,时至如今,他也分不清自己口中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但与众人一番言语之后,倒为他心底滋生的欲念寻了个好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