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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苒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她梦见晨早那个死状凄惨可怖的小宫人。
那个小宫人面目狰狞、张牙舞爪朝着她扑过来，想摁住她以后再强行将下了药的银鱼粥灌给她。她慌张又害怕，唯有不停跑不停跑，想要摆脱这个小宫人，偏偏对方好似阴魂不散，无论她怎么拼命逃跑，依旧紧紧追在她的身后。
偏生她身体虚弱，没多久已变得气喘吁吁，跑不动了。
她被逼至角落无处可逃，小宫人扑上来，要往她口中灌早膳的那碗银鱼粥，她拼命挣扎……
萧照大步行至床榻旁便听见啜泣声。
撩开帐幔，只见林苒蜷缩着身子躲在锦被下，连脑袋也藏起来。
“太子妃。”
萧照低声喊得一声，没有得到林苒任何回应。
他伸手，想将锦被掀开，却瞥见衣袖上湿漉漉的痕迹。外面雨太大，紫玉骨伞根本遮不住雨水，一路从东宫内书房过来，他身上的衣袍几乎湿透。
萧照抿一抿唇，即将触碰到锦被的手收回来。
“太子殿下，热水送来了。”殿外传来陈安的声音，“请殿下先换下身上的湿衣裳，以免受凉，损伤身体。”
撩开的帐幔也被放下。
萧照离开床榻前，命陈安将热水送进来，转而去浴间。
不过一刻钟他便从浴间回来了。
林苒依旧缩在锦被下，萧照将锦被扯开一角。
躲在锦被下的人眉头紧皱，小脸煞白，脸颊残留泪痕，身体微微颤抖着。
这般模样，分明是被噩梦给魇着了。
萧照想起林苒在定远侯府曾对他提起过的事——五岁那年因从秋千上摔下来，她便夜里惊厥，大病一场。
今日晨早发生的事情，显然也令她受惊。
思绪一顿，萧照掀开锦被，沉着脸上得床榻。
他把锦被下蜷缩着身子的人揽在怀里，低头见她手掌依旧紧握成拳，又一点点将她的手指掰开。
掌心因指甲深陷留下的一道道血痕清晰可见。
萧照看一眼林苒，紧抿着唇手掌一下一下轻拍她的后背，哄她安睡。
林苒原本在梦里与那个小宫人对峙。
不知怎得，梦境一晃，小宫人消失不见，而她也落入一个怀抱。
鼻尖仿佛也因此嗅见淡淡的不陌生的如松如柏的香气。她恍然意识到这个怀抱来自太子，想要脱离，反而被抱得更紧，想睁开眼，眼皮却沉重。最后她被迫枕着这个温暖的怀抱，沉入更深的梦乡。
林苒不清楚自己一觉睡得有多久。
醒来时只记得似乎做过一个很不好的梦。
她眼睫轻颤，徐徐睁开眼，又迟钝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林苒微怔，随即发觉自己竟然倚靠在太子的身前，她的脸颊隔着衣料紧贴在他坚硬的胸膛。
一瞬间脸颊爬上滚烫热意。
她急忙离开萧照的怀抱，坐起身来，这一动也把本在睡梦中的萧照吵醒。
林苒心口怦怦直跳，愣愣看他皱着眉睁开眼。
当目光触及林苒绯红的面庞，被吵醒的萧照迅速褪去困倦之意。
他神思变得清明。
也记起他不小心睡着之前发生的那些事。
“太子妃做噩梦了。”萧照也坐起身，语声微哑，却难得解释。
林苒被这话勾起一点梦境，记起自己梦见被晨早的那小宫人追着灌银鱼粥，脸颊愈发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