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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她眉宇间的冷意褪却不少。
天慈寺住持早避开了去。
晏陵眸色淡淡,正欲转身,忽闻宣纸翻飞。
温月声伏于的案几上,堆满了密密麻麻写满佛经的宣纸。
字迹若铁画银钩,力透纸背。
然这佛经之上,每一字,都透着滔天的杀性,这杀性融合在漫漫经书里,矛盾又诡谲。
字字如此,乍见之下,读得不是佛经,而是满篇杀意。
若天慈寺住持此刻未退出去,只怕不知要念多少句阿弥陀佛。
“做什么?”
晏陵抬眸,眼前的人已然苏醒,冷墨般的眸中,未见任何混沌,分明是极清醒的模样。
温月声轻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满室佛光中,她媚眼如丝,刚苏醒过来的语调慵懒暗哑。
天色渐黑,晏陵清绝的眉眼笼在月色里,却也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凉。
“佛经可卖?”他声色如久酿醇香的美酒,虽凉,却叫人闻之意动。
温月声看他。
他目光却只落于纸上。
半晌,她道:“十两。”
待他走出大殿,侍从自暗处跟上,低声道:“里面的是……”
“思宁郡主。”晏陵自他手中接过绫帕,细细擦拭那双修长如玉的手,眼眸笼在夜色里,叫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侍从微惊,刚才那人竟是恶名远扬的思宁郡主?
他一直跟在晏陵身后,看不真切对方的模样,但却在晏陵伸手去拿佛经时,感觉到了极强的杀意。
晏陵的侍从皆是死士,也算历经无数腥风血雨,却从未见过那般直白深切的杀意。
当下他便打算上前护主,但被晏陵制止。
然越是如此,他便越发惊讶。
思宁郡主养在闺中,如何会有这般蓬勃的杀意?
他想发问,可见得晏陵面上并无多余神色,便将所有疑问压了下去。
夜里风凉,吹起晏陵擦手的白色绫帕。
他淡声道:“差人将佛经送入宫中。”
侍从神色大变。
他家主子自三月前离京,只因宫中太后病重。
太后礼佛多年,事到如今依旧坚信佛缘,圣上令晏陵遍寻天下名寺,求高僧佛经为太后祈福。
天慈寺是此行中的最后一个,也是最为重要的一个。
可他万万没想到,高僧人未见到,晏陵就定下了最后一份佛经。
夜色沉郁之下,他看了眼晏陵惊绝的侧脸,不敢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