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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太深了,唐粒让老张捎上郁菲和丁小童。上车后,郁菲分享公司掌故,她有个表姐是宣传部老员工,对华夏集团的历史沿革很熟悉,集团是做零售起家的,在全国开设大型超市和便利店,后来涉足商业、地产、金融和文化等方面。
在今天之前,公司公认的少主是董事长秦远山的外甥江岸,江岸刚到三十,外形风流潇洒,处事周到圆融,主抓的商务运营做得有章有法,秦远山很倚重他。但娱记爆料一出,秦岭那句“不允许有人跟我抢财产”激起千层浪,他容不得谈茉肚中骨肉,恐怕更容不得羽翼已丰的表哥江岸,两虎必有一争。
唐粒对秦岭印象恶劣,她只关心周忆南:“市场部周总监呢,他和江岸关系好吗?”
郁菲说周忆南跟公司的人都不远不近,他不热衷站队,名义上是市场部总监,但部门一般性.事务都归副总监负责。周忆南主要身份是公司第一副总裁沈庭璋的副手,给沈庭璋干脏活的。集团生意做得大,总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要人去做。
唐粒只和周忆南同学过一年。那时周忆南在商业银行实习,很忙,很少参加校园集体活动,加上他在研究生部,唐粒极偶尔才会在林荫道和他偶遇。
那年云州冷得早,每次见到周忆南,不是风衣就是大衣,唐粒总觉得他穿衣风格很风雅,让人想起白居易的诗句:风影清似水,霜枝冷如玉。她很难想象他干脏活的样子,但是想到那双冷玉青霜的眼睛,传言也有几分可信。
睡觉前,唐粒没等到谈茉的回应。究竟是不是秦岭逼迫她堕胎,还得打个问号。有网民分析,秦岭不惜自黑,是为了洗白谈茉,救下爱灵贝品牌。唐粒不大相信抢U盾的人会牺牲小我顾大局,但如此一来,周忆南就不用再为品牌殚精竭虑了,也算好事。
清晨时分,唐粒背着包来上班,一个小老太太提着两篮栀子花走过她身旁,唐粒喊住她。
周忆南开车疾驰而来,大厦拐角处,唐粒蹲下来挑选栀子花,选了三朵又大又新鲜的,喜滋滋地边闻边往公司走。
路过前台,周忆南望向唐粒工位,她忙去了,弄了一只白瓷杯把栀子花清供起来,花瓣带着晨露,又白又香。白瓷杯旁边,是啃了一小半的牛角包,情境像学生时代的早晨,兵荒马乱,又家常可亲。
唐粒去各楼层送文件,经过周忆南办公室,又偷偷看几眼。郁菲说做工程项目难免跟黑白道打交道,周忆南在各处建立了关系网,平时是衣冠楚楚的市场部总监,背地里杀伐决断,狠厉狡如狐。唐粒忍不住去看那双翻动合同的手,修长,骨节分明,想象一下,染血的手扣动扳机,多么甘美。
唐粒脚步轻快地离去。读大学时,她也曾这样偷偷看周忆南。日光落在他脸上,她的渴望一如往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