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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门东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虽然是意外才傻了，可一个男人成年后还能这样无忧无虑，真是难得。”
韦兆勋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用力吹着可乐，咕嘟嘟嘟嘟……
“你家里人也真奇怪，为啥找不到你就不找了，还会说你因病去了国外？是和警察故意商量好的烟雾弹还是什么呢？不应该啊。他们都不担心的吗？还是我哥他们分析对了，你们富豪人家，亲情关系其实很凉薄？”韦兆勋小声道。
韦兆勋依然开心地吹着可乐，咕嘟嘟嘟……
或许恰恰因为他现在傻了，程门东对他彻底松懈了防备，如今程门东在世上也是寂寥一个，有韦兆勋的陪伴，像是一种安慰，他忽然想和他说一些平常他绝不会对人提起的话，“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懂，如果你家里人真不打算找你，那我俩在这世上都孤苦伶仃了。”
咕嘟嘟嘟嘟……
“虽然我搞不懂你家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好在，你现在没死，也没饿肚子……还有个我莫名其妙陪着你……”
咕嘟嘟嘟嘟……
“你就好了，落到这地步还有炸鸡排吃。像我从小到大，家附近都没开过任何炸鸡店，零售小卖部里除了日杂百货，给小孩的只有很少的东西，但是小卖部老板娘防我们这些无父无母、明显没钱的小孩，跟防贼一样，打老鼠都没打我们用力。每天吃饱饭都是奢望，哪还知道这世上有什么炸鸡、可乐和炸薯条……
“我从小吃百家饭长大，好不容易长大点了，我就立刻开始干活，我知道我们那儿的工厂一进去就得在流水线上干到身体废了为止，所以我不想成为流水线旁边的人肉机器，我清楚我得学习技能，有技术才能不受人摆布，于是我在老家想尽办法打工，当各种学徒，修车、开车、泥瓦匠、水电工、炒大锅菜，甚至在红白喜事上吹唢呐、拉二胡……我玩了命的学□□以为我学多点手艺，离开老家后就能有好的发展，想不到我终于等到我两个哥哥回来接我时，我才知道两个哥哥这些年在外面做得竟然是刀口舔血的买卖……”
程门东越说越落寞。此时，天空中一架飞机飞过，韦兆勋嘴里模仿着飞机的声响，对程门东的话似听非听，“唔……大飞机……嗡嗡嗡……”
“真好。都说傻人有傻福。你都这样了，还有我疼你。”
“宝宝也疼小哥哥。”
“呵呵，可没人疼过我。也就我哥他们……回来后对我倒还行，带着我吃喝玩乐。他俩可是真的凶，我见过他俩喝醉酒后打仇家，真是照死里打，一点也不留情，但是对我不错，给我钱，给我买新衣裳，偶尔会爆几句粗口，但不会打我。我小时候吃百家饭长大，什么欺负没受过。我从小就要学得狠，否则在我们那个地方，会有那种特别恶毒的人拖小孩子进树林，做非常丧良心的事情……要想不被人欺负，就得不怕死……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很恐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程门东眼眶有点湿润，伸手抹了抹脸，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突然对个“傻子”说这么多。可能是因为从小到大，只有韦兆勋伸手拥抱过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