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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葩的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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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小吉换好干净衣裳出来,发现韦兆勋与程门东已经换上了睡袍,正同黑西装男生坐在一起。房车主人似乎没有立刻开车上路的打算,他煮了壶水,为大家泡上热茶,又为他们准备了些糕点,他自己则拿出了一盒药,默默吃了起来。
程门东给租车行打了电话,说明情况并发了车子的定位,租车行说会派人过去取车,验车后便会视情况退还押金数额。程门东见对方态度一直很客气,便也没计较,如此一来,车的事情算是先告一个段落。
程门东挂了电话,即墨良人正服完药一会儿,眼神朦朦胧胧,见人都到齐了,便问道:“刚才你们是谁开得车?”
程门东抬了抬手。
“嗯,行。”程门东点点头,说道:“现在是这么个情况,我给你们说一下,我因为遗传疾病,心脏有些问题,从小只要一心慌就得吃药,这些药的副作用是一吃就犯困,所以我吃完药后不能开车,得到后面去睡一会儿,车子拜托你们看着,你们要有事,就先开着上路,不着急的话也可以停在这里,等雨小些再说。”
“你要紧吗?要不我先开车去医院吧,心脏的事情可大可小啊。”程门东说道。
“不用不用,我都习惯了。你们看我一个人房车旅行几年了,不也挺好。大不了就是睡过去再也不醒就是了。”即墨良人不以为然地浅笑,但这笑容令人看着挺心疼的。
“啊?这些年你一个人到处跑吗?你爸妈不担心你吗?”麦小吉问。
“他们和我大哥早都移民澳洲了,我不喜欢国外,我还是最喜欢中国,所以我念完书就赶紧回来,买了台房车到处旅游,我想尽我有限的生命去全中国每个地方都看一看。有意思的是,从我做这个决定后开始,我一路遇到的都是好人,一直在帮助我、鼓励我,我相信你们也是一样。”
“当然当然,你要加油啊。”麦小吉激动地点头说道。
“那好,我有个不情之请,拜托你们一下。万一我等下睡着了,心脏病发作,因此我没再醒过来的话,你们要是还没走,麻烦请把我带到最近的火葬场,简单帮我料理下后事,然后那边那个柜子上有个蓝色牛仔皮封面的笔记本,对,就那个看到没,里面第一页就写着我父母的电话,拜托你们通知一下他们,他们应该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所以麻烦你们简单沟通一下,告诉他们我的骨灰寄放地址,他们会过来取的,另外,也会把我尸体火化的费用还给你们。可能过程有点小小的麻烦,但是好人有好报,希望你们能帮我一下,谢谢你们啦。”即墨良人说完,优雅地打了一个美美的呵欠,说到自己死亡,就好像在说一个小活动那样轻松自在。
程门东与麦小吉都听呆了,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程门东忽然想起他刚才共情韦兆勋时那悲悯的眼神,尤其是他说的那句:诶,命运如此,都是造化弄人。原来俱是真情实感,感同身受啊。
此时,即墨良人站起身朝后面睡床走去,一边躺下盖毯子、戴眼罩,一边说道:“你们往哪开都行,我四处游历并没有明确目的地,到哪都是一站,没要求。或者停在这儿等雨停也行,随你们安排,你们要是饿的话,冰箱里有速冻饺子和披萨,随便拿来吃喔。我就不招呼你们啦,来我这儿就当是自己家吧。我先睡一会儿喽,晚安。喔喔,再多睡一句,我睡觉时间可能有点长,不用担心,只要没死都不是问题。再次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