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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哂,道:“有没有福,看自己造化,旁人帮不了太多。朕许久未见他,夜来突然思念。想来骨肉相连,非外力可淡。”
谭香这才发现,皇帝的鼻尖出汗,似有乏力。
她将皇帝延请到桌椅旁歇歇。皇帝掏出帕子抹去汗水,眼光落在那个食盒上,道:“谭香睡觉还要吃夜宵,难怪不苗条。”
谭香道:“回万岁,这是月饼,我请了高老爷,不,高公公来指点的。”
皇帝道:“他一定不肯白来,你答应了他什么?”
谭香从炕边扒拉那旧蝈蝈大笼子,道:“答应他做这个。”
皇帝笑了说:“没想到朕当年做的笼子,高老儿用到今天。这物件看似简单,做好了不易。你枕边那食盒,岂不是做月饼时堵物思人,念着你丈夫?朕是极知团圆夜不得团圆之辛苦的。东厂有事要下江南,朕让他们替你捎了此物?此去水路几十站,常人得走两个月,东厂快船日夜不停,行程短了一半还多。虽是过了中秋不好食了,想必苏韧会心满意足。过几日,宝宝暂回蔡府,你呢,自然回你自己家去。”
谭香在暗灯下与皇帝对面絮语,见皇帝亲切,一时胆大,居然说出了真心话:“万岁,若是太子要‘避忌’,在蔡府自有人照应。那我离开几个月成不?比起捎上物件,我娘儿俩去会亲岂不更好?妾身斗胆,望万岁成全!”
皇帝未曾开口,范忠已道:“娘子无见识,胡说!何来‘避忌’?至尊驾前,务必慎言。”
皇帝伸出一手,止住范忠,说:“无妨。宫里消息跑得块。过几日人人都会说‘避忌’。不错,因天象卜辞,太子乃至亲王理应避忌。但朕呢,‘忌’倒是有的,‘避’则无处可避。有人让朕去潜邸,可那是甚么好去处?朕当年若想当皇帝……不会在潜邸过了那么些年。后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所以,朕还是老实呆在乾清宫,看这天象闹到几时,应到谁人头上吧。你才说去南京……盒子经得起颠簸风浪,人却经不得,更不要说小孩子家了。既然你那么想去一趟,朕不拦着。你一个人带几个仆役买舟南下去罢。你将儿子寄养在京,万不可蹉跎了学业。”
谭香咬了唇,才说:“万岁,我只一个儿子,怎放心给别人养?”
皇帝起身,道:“孩子放哪不是养?宫中子女鲜少由亲身父母养大。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没听过?”
谭香还要说,范忠凑近她道:“娘子,莫吵醒皇子。你考虑两天,再做决断。”
谭香看懂范忠手势,只得跪送皇帝。
她想了半夜,皇命不可违。她既思念苏韧,又舍不得苏密。如此两难,含着几分不由自主的委屈,连睡着都是不甘心的。
到了天亮,谭香和葛大娘说昨夜万岁来探视宝宝,提到要搬移之事。
葛大娘听说回蔡府,释然道:“阿弥陀佛,好歹能到府里去。望菩萨保佑我趁机把病养好。不瞒你,我是心病——在这儿怕的。”
谭香勉强笑道:“唔,大娘该好好调治。你把细软收拾了,届时好走得了。”
葛大娘拉了她手道:“我是该收拾收拾。不过府里应有尽有。主人是个强人,哪个敢半点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