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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喝了一杯又一杯,不胜酒力,很快就醉了。有人问她住址,她稀里糊涂地报了门牌号,司机将她扶进了出租车。
皮皮是被冻醒的。
睁开眼就看见了月亮,一轮圆月挂在树梢上。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丛灌木当中,身后黑魆魆的,是一棵巨松。有人脱掉了她羽绒袄,冷便是从那里传来的。
她的酒顿时吓醒了。
[以下被合谐四百字……]
她慌忙穿上衣服,向远处的灯光跑去。
那是一个很大很幽静的公园。地点有点偏,平时去的人不多。但这公园里有一个大湖,却是C城人避暑的盛地。皮皮还记得小时候春游,C城的小学会有一半选择来这里。果然,那灯光就是湖边小道的路灯。她不顾一切地奔了过去,发现那里阒无人声,除了一潭墨色的湖水一无所有。
应该怎么办?
报警吗?她连自己是怎么从酒吧里出来的,又是怎么坐上的出租车都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出租的牌号,她身上有陌生男人的汗味和烟味。
周围什么也没有,除了虚无的空气。
她的头很痛,抽筋似的痛,牵引着面部都跟着发抖。借着灯光,她将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
上面有十个未接电话,大约都是家麟的。她想打电话给佩佩,一看时间,凌晨三点。
蓦地,脑中跳出一个人影。
贺兰静霆。
他是昼伏夜出的。夜晚不怎么睡觉,至多是在晒月亮的时候打个盹。
可是那次雄黄事件之后,他们已有整整一个月没联系了。他会理她吗?
何况,她也不应当向一个陌生男人述说这种事。
她在湖畔伤心地徘徊。心被侮辱,身体也被侮辱了。她被侮辱得如此彻底。她在冷风中打着寒颤。双手抱着胸口,一股绝望突袭而来。她看见一道木桥,便迅速沿着木桥向湖水的深处走去。那是人们夏天游泳的地方,擅泳之人会从小桥尽头跳水。皮皮也会游泳,不过刚刚看完泰坦尼克,她相信自己绝不会在冰冷的水中挣扎太久。浸了水的羽绒服会变得很重,会把她一直带到湖底。
她没想太多便走到了小桥的尽头。在打算扔掉手机的一刹那,鬼使神差地给贺兰静霆拨了个电话。
她不想打扰任何人,只是想在自己离开人世的最后一刻,听一下别人说话的声音。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喂?”
是他。
“对不起。”皮皮镇定说,“这么晚给你打电话,其实在我只是想说一声对不起。”
“现在是凌晨三点,”贺兰静霆的声音很清晰,“皮皮,你在哪里?”
“我……我……”她迎风打了一个喷嚏,“我在外面。你……你呢?”
“我在车上。”
“那么,不打扰你了,再见。”她打算关电话。
“等等,”他忽然说,“我要见你,有事找你。”
“明天再说吧。”
“是要紧的事,我现在必须见到你。”
“那就在电话里说吧。”
“关皮皮,”他冷冷地,一字一字地说,“不许你挂电话。”
她被他横蛮的语气激怒了,幽幽地笑了:“贺兰静霆,你若真活了九百年,对你来说,还有什么事情是要紧的呢?”
不等他回答,她就将电话直直扔进了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