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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票是早上八点的。皮皮六点醒来,发现贺兰静霆正在替她收拾行李。她去浴室洗了澡,然后去书房找了一本全国分省交通地图塞进包里。收拾完毕出了房门,皮皮发现修鹇拿着汽车钥匙在客厅里等着她。
相顾无言,她紧紧地拥抱了一下贺兰静霆,用力地看了他一眼,说:“等着我。”
他点点头,将他们送出门外。
出门就是一个下坡,汽车沿着一条小路很快就下了山。他的身影渐渐模糊,脸上却毫无表情,眼看就要转弯消逝之际,他忽然举起手挥了一下,皮皮顿时泪如雨下。
就这么一路呜咽地到了飞机场。
一下车,皮皮擦干泪,将机票一撕,对修鹇说:“我要去找燕昭王的墓。你愿意跟我去吗?”
这仿佛也是他的计划。修鹇点点头:“那个墓在天津蓟县。我去买天津的机票。”
他依然穿着一双人字拖鞋,白色的衬衣背后,依然用墨笔画了一只鸟。鸟的翅膀是黑的,样子像乌鸦,漠然的神态,一双眼睛很忧伤。
“你吃早饭了吗?”皮皮问。
“没有。”
“我去给你买。”
他点点头,径直去了售票台。皮皮发现他近来很不修边幅。胡子没剃,头发也很乱。只是修鹇长得太漂亮,所有的缺点都成了风格。他一路香风旖旎地走过去,路人无论男女皆频频回顾。
她买了早餐香肠和肉包。回来时发现修鹇已坐在了通往安检的一排椅子上。
她递给他早餐,同时,还有一双一次性的筷子和盘子。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如芒刺。随即拆开筷子,慢慢地吃了起来。
她坐下来,喝了一口豆浆,企图搭话:“宽永是天水人?我怎么听贺兰说他是英国人?”
“别提他行吗?”他忽然不耐烦地说道。
“对不起。”
余下的时间直到坐上飞机、下了飞机又坐上去蓟县的大巴,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两个小时,修鹇一句话也不说。
他们下榻蓟县渔阳宾馆。
宾馆临近府君山,放下行李,乘车来到府君山下,修鹇说:“我带你上山走走。”
皮皮看着他,问道:“你……曾经来过这里?”
他点点头。
“贺兰也来过这里?”
“对。”
“你们知道华表在哪里?”
“这是本族的机密,就算是赵松也不一定知道很多。贺兰曾经花过很长的时间作研究,他找到了华表,将它藏到燕昭王的墓中。”
皮皮眨眨眼:“所以,贺兰也去过燕昭王的墓?”
“是。做这种事是很需要胆量。府君山也叫崆峒山,它是狐族的禁地,不仅因为这里有制约本族的恒春木,还有另一些可能会致我们于死命的东西。燕昭王的口味很大,收藏的宝物众多,他的陵墓里充满了机关。”
皮皮不由得停住脚步,向前望去。
她觉得府君山看上去很平凡,不是很高,没有她想像的那么峻峭雄伟,说是道教盛地,皇帝问道广成子的地方,她却觉得没什么仙气。
她等着修鹇说下去。
“燕昭王二年,海人进献给昭王的奇物中,除了恒春树,还有龙膏。”
“龙膏?”
“传说海外有方丈之山,山之东有龙场。巨龙常在此处争斗,膏血如水流。那海人以雕壶盛数斗龙膏进献昭王。昭王坐在通云台上,以龙膏为灯,光耀百里,烟色丹紫。”
皮皮接口道:“你说的龙膏也会致你们于死命?”
“不是。”修鹇解释,“这方丈山的西面有照石,石碎如镜面,燃龙膏以照,百物现形,妖孽毙命。昭王去世时,匠人舂此石入泥,作为护棺之用。所以当年贺兰只身入墓,只带了一个手电。任何燃烧之物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