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蓦然间皮皮的脸烧得通红,觉得心思被揭穿了,不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笑:“我打谁的主意了?关你什么事啊?平白无故你咒人家干嘛!——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那人被她一顿抢白,扭头不理她,拾起桌上那团餐巾纸,抹抹平,四四方方地折叠起来,似要收藏。只听得头顶一声爆喝:“你想干嘛?偷创意是吧?呃——别告诉我你也是建筑师哦!我是记者,如果你想盗他的图,我就捅出去,揭穿你!”
说罢拿起一只笔,在餐巾纸的一角写下了“王沥川”三字,旁边还加了一个“C”,上面画了一个圈:“这是有版权的作品!”
他笑了,定定地看着她:“揭穿我?你知道我是谁?”
皮皮一愣。这人包得这么严实,根本看不清全貌,换个装束,走在大街上谁也不认识:“你是谁,大名说出来我听听。”
能进这个酒会的不会是普通人物。媒体一共来了十五位记者,刚才在大厅拿资料时皮皮都见过了。这人要么是博物馆的工作人员,要么是名流,要么是建筑商。看他对王沥川的设计那么感兴趣,最大的可能就是后者。其实皮皮倒不觉得他会偷创意,这只王沥川的草稿,扔在这里就说明他不介意被偷。她只是被他刚才的话刺激到了,就要找茬。
“我是一位活了千年的‘祸害’。”
他的嘴一弯,似笑非笑,身子向后晃了两晃,觉得自己挺逗的样子,皮皮觉得他那么晃,幅度那么大,高脚椅怎么就不翻呢,翻在地上,她正好踏上一只脚,就畅快了。
多年以后,当皮皮回忆起往事,才体会到这句话的幽默,但在当时,她只觉得墨镜君在戏弄自己,将酒杯一推,头一扭,气乎乎地走了。
两年过去了,皮皮再也没有关心过这件事。只记得那天晚上她吐得厉害,把在酒会吃到的好东西全部吐完不说,还去医院挂了水。后来她将一堆资料交给了卫青檀,次日报纸第四版上发了一条不到三百字的消息,连张图片都没有。新馆座落在南丰路,在C城的西南角,离皮皮家、家麟的大学和报社都沾不到边,所以皮皮也没去看。
直到有一天报社组织全体职工去郊外射击场打靶,大巴路过南丰路,皮皮这才看见了建设中的新馆,不禁在心里“咦”了一声,这不就是王沥川画的那个“土豆”吗?
简直跟餐巾纸上的一模一样,正面是削成平面的玻璃墙,两侧和后面都是“怪石”,各种尖角、各种凸凹——在这遍大街的正方型低矮建筑群中格外醒目。
而且漂亮。皮皮没想到一张草图落成实体会这么好看,竣工以后,它肯定是要印成名信片变成C城标志的节奏哇。
难道真的被盗图了?
拿起手机一查,设计师果然是CGP的王沥川,看来他最终还是参加了竞标。新闻说因为他的设计得到了专家的高度评价,但也导致了工程总造价的攀升。彼时副馆长余子健刚被提拔,想做点大事,于是又四处周旋,说服了两位本地商人捐款,这才凑齐了全部的资金。
皮皮又朝着那“土豆”多看了两眼,就兴致勃勃地打靶去了。这事在她心中没留下太多痕迹。
岂知过了一周,正在上班的皮皮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听声音很陌生:“请问是关皮皮小姐吗?”
“是我,您哪位?”
“我是C城博物馆的馆长助理李海潮。还记得我吗?有一次在海棠会所——”
“记得记得,”皮皮立即想起了那个说话滑溜的胖子,“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
原来新馆快要落成,但也债台高筑。主要原因是一位承诺捐款的富商认捐的款项迟迟不到位。而当时他的“大手笔支持本地公共文化基础设施建设”的新闻都上了各版头条。博物馆派人催了几次,希望捐款能早日到账,遇到各种托辞。捐款毕竟不同于欠债,不好翻脸说狠话,对外还不能张扬,更不能发牢骚,不然一生气真的一分钱不给,前面的功夫都白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