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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袁盎满是客气的伸出手,将拱手行礼的申屠嘉扶起,又沉吟措辞片刻。
而后,便是一个令人惊骇的计划,摆在了申屠嘉的面前。
“丞相或许有所不知:与太皇太后不同,太后并不总是能分清是非对错,身边人说什么,太后就往往会信什么。”
“越是亲近的人所说的话,就越容易让太后听从。”
“现如今,我还远不足让太后动容,去劝说陛下废除《削藩策》。”
“但对太后而言,比我更亲近的人,也还是不少的······”
袁盎一语道出,申屠嘉顿时陷入了思考当中。
对于袁盎‘太后分不清对错’的说法,申屠嘉其实并不很赞同;
但对于窦太后‘耳根子软’的评述,申屠嘉即便想反驳,也根本无从下手。
就拿前些时间,公子刘胜拳打中郎将郅都的那件事来说,换了旁人,只怕无论如何,都要到诏狱走一遭;
可恰恰因为‘行凶者’是公子刘胜,所以窦太后最终,并没有太过严苛的责罚。
说白了,在绝大多数情况下,窦太后,还是能分清是非、对错的。
只不过在此基础上,窦太后会因为情感,而对自己亲近的那一方稍行偏袒;
仅此而已。
至于袁盎的意思,申屠嘉也听的明白:既然我还不足以让太后改变心意,那就找个比我还要更亲近太后的人。
而这样的人······
“馆陶公主?”
道出一个另长安朝堂闻之变色的人,申屠嘉的面容之上,也不由自主的涌上一抹不适。
馆陶公主刘嫖,是天子刘启的长姊,同为窦太后所生;
但对这位嚣扬跋扈,还总是从少府、国库‘抢夺’财物的长公主,申屠嘉却很难说服自己不讨厌这个人。
好在听闻‘馆陶公主’这四字之后,袁盎也并没有点头,而是无奈的摇头一笑。
“丞相这是一叶障目,明明身边就有那样的人,却根本看不见了······”
听出袁盎话中深意,申屠嘉一阵深呼吸,终还是将脸色又沉下去了些。
“我们阻止晁错,是为了报答太宗孝文皇帝的恩情,确保宗庙、社稷不被晁错那样的小人破坏;”
“即便陛下因此感到愤怒,这也是我们身为臣子的职责。”
“但公子胜是陛下的子嗣,如今还是我的学生;将来,还会被封为诸侯王。”
“为了达到目的,利用学生去劝说太后,导致公子被陛下厌恶,这恐怕不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所应该做的事。”
“如果因为此事,导致陛下迁怒公子,最终将公子送去长沙这样恶劣的地方做王,我也会一生都活在自责当中。”
义正言辞的表明自己的态度,申屠嘉便抿紧嘴唇,摆出了一副‘不要再劝了’的姿态;
但在袁盎接下来的一句话之后,申屠嘉的坚定,却又顿时被敲得七零八落······
“除了公子,丞相,难道还有其他办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