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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柳家。
死寂之灰所笼罩的天空之上。
柳凝霜站在那里，周身萦绕着几乎凝为实质的死寂之灰，充斥着寂灭的道韵。
在她周围，赤心子三人各自占据一个方位，脸上的神情凝重而充满警惕。
“师兄，她快撑不住了。”
赤冶子神念传音。
他有边袖口在随风飘荡。
在刚才的战斗之中，赤冶子的一条手臂被死寂之灰所侵蚀，为了保住性命，他不得不如壁虎断尾逃生一般，忍痛斩断了那条手臂。
不只是他，赤心子、桃花真人两人也都在刚才的厮杀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
桃花真人脸色苍白，气息低迷。
他跻身十境的时间连一年都还不到，一身实力可以说是在场几人之中最弱的，若不是百花门的术法比较擅长保命，加上还有赤心子、赤冶子师兄弟在一旁帮忙，他早就陨落在了这里。
而赤心子虽然表面看着没事，实则却是三人之中受伤最重、损失最大的。
他最先闯入死寂之灰的笼罩范围，大意之下，已经被数道死寂之灰入侵体内，后来还得充当三人之中的主要战力，为了抵挡柳凝霜的疯狂攻势，根本没有余力来祛除体内的死寂之灰，只能以自身的木之大道苦苦压制。
就是这么一耽搁，他二十多年来的努力几乎前功尽弃。
此战过后，别说是继续修行木火大道了，甚至很有可能会因为大道有损而跌境。
赤心子现在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却也只能强行忍下这种情绪，将注意力全部放在眼前的局势上。
听到赤冶子的神念传音，他语气漠然地回了一句：“保持警惕。”
直到现在，这场战局才来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困兽犹斗，何况是一位已经走投无路、即将身死道消的十境修士。
谁也无法想象，柳凝霜还有多少手段，又会在临死之前爆发出怎样的疯狂。
碍于这个原因，赤心子三人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对方盯上了自己。
而被三人如此警惕的柳凝霜，此时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她的脸色已经不是没有血色的苍白，而是呈现出诡异的灰白之色，这种灰白甚至蔓延到了她的全身各处，就连灵魂都没能幸免。
柳凝霜对此心知肚明。
此时此刻，她的心境反而冷静到了极致。
在这种特殊状态下，种种思绪在脑海中先后闪过。
在灵儿、大长老他们被自己送走后，那些沐家修士也离开了柳家，显然是要去截杀花城中的柳家修士。
不知道灵儿她们现在情况怎么样？是否已经离开了花城？
柳凝霜心神渐渐沉寂。
可惜，自己最后还是无法履行跟姐姐的承诺了。
她忽然想起了二十多年前，那位称呼自己为“小姨”的雪灵墟修士。
姐姐跟自己一样，因为那个从未谋面的亲生父亲，从小就对男人极为排斥，甚至为了摆脱婚约而瞒着母亲，离开花城去了雪灵墟修行。
可就是那样的姐姐，却独独对那位名叫“殷游”的白衣青年另眼相看，甚至还跟他行了道侣之事。
如果有他在的话，姐姐就算知道了自己的死讯，应该也不会太过伤心吧？
可那人已经渺无音讯了二十多年。
这些年里，姐姐每次来到花城探望自己时，都会念叨起那个“小游儿”的昵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