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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行做着所谓的把头的义弟,一晃就是十好几年,靠着一手粗浅的医学知识和数学知识,好歹是哄住了把头也顾住了那些可怜的矿工。
易行并没有多么悲天悯人,他尽力医治那些矿工,甚至自己掏腰包给他们买药,已经是仁至义尽。
心底里剩余的最后一丝良善,让他在自己知道的时候尽量不让把头再继续抓外地人或是本地的没有背景的年轻人。
但这,到头了。
按理说,他没有必要这样做,他的见识和知识,完全能够支撑他做更多的事情。
当然,指的是自私一点做法,诸如学习某些路灯挂饰的做法,把这些人的主观能动性发掘到最大的同时付出最少的利益。
他完全可以利用矿工们本就短暂的生命,给他们画一个大大的饼,让他们到死都在为了挂在驴头之前的胡萝北奔跑。
大概这样到死之前都是抱着虚假的希望的吧。
但他没有,他只是跟矿工们说,如果达到指标的话,食物就不再是猪食,休息时间也会增长。
他做过一个调查,大概就是稍微算了一下矿窑每日的产出和这些人的人数,得出一个平均数。
就算是在黑矿窑这种工作环境,也不可能真正努力工作,就算后面有人用鞭子抽打。
真正到了这还死心眼努力工作的,大多都早早地就死在矿坑里了。
既然还有产量可挖掘,那么易行就在这之上再除了一次每人每日的工作产量。
再除以工作时间。
大概加了半个时辰上去。
他不是圣母,他虽然不忍看到矿工死去,但他同样也不想自己因此而死。
于是便在有限的空间内,取得了一个合适的中间值。
就结果而言,起码是矿工的死亡率下降了,但产能却上升了,于是把头对于这所谓义弟的些许良善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随着把头的地位水涨船高,易行的地位同样也是水涨船高。
在这十几年间,他买房、娶妻、生子,如一个当地人一般地生活着。
不求对得起良心,不求对得起别人,不求对得起天地,只求对得起家人和自己。
日子好歹也就这么过去了。
他没想着摧毁这样的生活,他就这样一直在黑矿窑担任着类似顾问的身份,生活倒还过得去。
起码把头吃肉,他好歹还是能喝点汤。
十几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青葱少年变成油腻中年了。
虽然易行相貌底子还行,也有些书生气,但这也只是避免他成为大腹便便的中年油腻男,容貌的苍老是难免的。
把头对他的称呼也从‘易老弟’变为‘老易’。
易行这一辈子都在取中间值,他在让自己良心勉强过得去的同时,也保住了自己的生命。
于是他也懒得再去想什么了。
十几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的信仰和初衷了。
他也从以前的真诚的良善变为现如今的自我道德满足的伪善。
只是,若能坚持伪善,那对于他施加善意的对象,是否实质上没有区别呢?
这是哲学问题,易行不去思考哲学,那是吃饱了撑的人才有资格思考的,他需要填报全家的肚子,没时间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