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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
仿佛望不到边的黑暗侵蚀着,如潮水将人包裹着、又进一步送入更深的黑暗当中。
在这样的黑暗里,似乎无论什么东西都能享受到一种安详——那是劳碌后无法抵抗的安眠,是仿佛用寂静抚慰一切的平静,把一切积压着的东西都如此轻易的释放了出来,让人忍不住就要沉沦其中。
但随后而来的却又是突然的光明。
那就像是闭着眼被强光照射一般,白色猛地扑打进来,刺得人瞬间惊醒,却又睁不开看清这个世界的眼睛。
就这样,叶熠听到自己喉咙和鼻子里发出“嘶——哈——”的声音,但却不知怎的体会不到呼吸、和冰冷空气刺入喉中的感觉。
他终于睁开眼……看见一堆燃烧着淡蓝色火焰的篝火,远方若隐若现的城市,和一个穿着中山装的年轻男人。
“所以现在这是……阴间篝火晚会?”
“死了也不放过我?”
叶熠半开玩笑地,由平躺的姿势坐了起来。他看着那堆篝火,下意识抬起胳膊、张开手掌,但却感受不到丝毫温度。
“……所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他问。
但郑先生却凭空拿出两根像是手工制的肉串,一边烤着、一边在篝火噼啪的声音里说道:“你应该先问——‘这是什么地方?’”
“难道不是‘阴间’?”
“算是。但也当然有不太算是的地方。”
“好吧……所以‘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死后的世界’,也是‘海面下现实世界的倒影’。”
说着,他将手中的一串烤肉递给叶熠,又指向远方朦胧的城市:“每当一个人死去来到这里,那他生前给生者世界带来的变化就会对应投射这边的世界里。所以这边的世界基本上与生者的世界区别不大,只是时间略有延迟……但即便如此,死者们却彼此无法相见。”
“为什么?”叶熠接过烤串,吃了一口,但尝不出味道。
“因为死了就是死了。而这个世界没有轮回,没有来世,死后也更没有什么团圆——有的只是‘死了’,然后来到这里。”郑先生如是说着,将一根木柴丢进篝火,“这里的你,只是一种‘灵魂’、‘存在’、或者说‘意识’。而这些东西都是看不见的,所以你们只能知道自己在哪里,而看不见别人、也感知不到别人。”
“但我能看到你。”叶熠提醒道。
而郑先生也立刻呛了他一句:“因为我没死。”
于是,叶熠也马上做作地拖起长音:“哦——原来是这样。”然后又一次重复:“死了也不放过我?”
“事实上你应该感谢我。”郑先生如是说道,“毕竟,我是为数不多的几个有能力把你从这里拉回去的人之一。”
“……”
意思就是能死而复生……叶熠对此意外的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他仅是沉默片刻,继而只问了自己关心的问题:“什么原理?”然后又问:“活人那边现在什么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