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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关于官员升迁、丈量田亩的诏令下发,长乐公主有些疑惑,遂有此问。
房俊盘坐在桉几前,喝了口茶水,解释道:“此为详载天下土地之账册……以‘里’为单位,每里制一图,把一里同一地段内位置相连接但所有者不同的各块土地,经过丈量呈报后,绘成分图,每份分图详细记载了地块名称、类别、面积等项,以及管业人籍贯、姓名、土地的形状,用钱条勾画出来。由于土地形状多半是不规则的,故其图状形似鱼鳞。再以若干里的分图汇总为以乡为单位的总图。乡有封界,又有大四至,内计为田若干,自一亩至万亩,自一里以至百里,各以邻界挨次以往,造成一图。合各乡之图,而成一县之图,则一县之田土、山乡、水乡、陆乡、洲时与沿河有水利常稔之田,其间道路之所占几何,皆按图可见,县图汇总之后,逐级上报到户部,则天下土地,一目了然。”
长乐公主天资聪慧,经由房俊如此一说,脑海之中顿时浮现画面,抚掌赞叹道:“如此一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便不是一句空话,朝廷可以轻易得知帝国境内每一块土地!如此妙策,却不知是何人所献?”
房俊轻咳一声,挺直嵴背,略显矜持:“区区不才,正是在下。”
长乐公主早有所料,一双妙目水波盈盈,俏脸带笑,看着房俊的侧脸,柔声道:“满朝文武,也就只有二郎你能想出这等看似胡闹实则最为实用的法子……”
美目之中的崇拜之意几乎满溢出来,令房俊那颗男人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看着这张如花似玉的面容,难免蠢蠢欲动。
“啪!”
一只隔着宽松的道袍摁在玉腿之上的大手被打掉,长乐公主面颊微红,微嗔道:“好生说说话儿,莫要动手动脚。”
而后见房俊有些尴尬,便只好伸出玉手轻轻揉了揉房俊的手背,顺便岔开话题:“‘鱼鳞册’的确奇思妙想,但如此一来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且耗时日久,是否有些得不偿失?”
这也是当下几乎所有人的想法,仅只是为了对天下土地知之甚详、如观掌纹,便这般大张旗鼓,用数年甚至十数年的世间动用无以计数的钱帛人力,简直就是胡闹。
其好大喜功之处,与隋炀帝开凿运河又有何异?
若非担心陛下认为满朝文武依旧心向门阀、不敬皇权进而导致陛下震怒,满朝文武说什么也得联合一起来封驳了陛下的这一道敕令……
房俊挑了挑眉毛:“单纯的丈量天下田亩自然没有太大意义,但若仅只如此,又如何彰显微臣之能耐呢?只不过一切都在暗中运作,不能泄露半分,殿下只需知晓一个开天辟地的新时代即将诞生,如此足以。”
他不是不信任长乐公主,而是凡事都要做好最坏打算,在那之前,绝不容许有一丝一毫影响计划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