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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无意间看到女朋友放在床头的我的照片,忽然间勾起很多回忆。照片里我大概是多少岁呀?我完全看不出来。骑着一辆儿童自行车——就是在后轮的两边各加了一个辅助小轮子的小车,这种车骑得久了,两个小轮子就变得一个高一个矮,骑起来摇摇晃晃,很是可爱。自行车是红色的,车头挂着一个红色的车筐,歪的厉害。下面是车的牌子,写着三个字——“好孩子”。我左手扶着车把,右手拉着一根铁链,牵着一条小狗,小狗伸着舌头,看起来很开心。我穿着白底蓝领子的短袖,和一条蓝色的短裤,笑得也是开心极了。仔细一看,发现居然连鞋子都没穿,光着个脚板。
我得先说小狗,我们家以前确实是养狗的,但那是很多年以前了。那是一只灰黄色的土狗,不大,它总是戴着个项圈,用铁链拴着。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我们家养狗的目的是什么,我还真说不清楚。那时许多家庭养狗,不像现在,主要是作为宠物,那时候都是看家护院用的,特别是乡下,到处都能看到养狗的。用铁链拴在院子里,没人的时候就安安静静的在那里趴着,有人了则立马起身,像是个骄傲的将军,对着路人狂吠起来!拖着链子哗啦啦的响,小孩一般都会被吓得不轻。
但是我们家并没有院子,正门进来就是客厅,穿过一条过道,就是天井,狗也不拴在天井里,而是拴在上楼的楼梯上。后来一想,我们那时都住在楼上,外公外婆后来年纪大了,才搬到一楼来住,把狗拴在楼梯上,实在是合情合理。
这狗在我的印象里,没有养几年,就送到乡下去了。再后来,家里又养了一条小黑狗,可是这条小黑狗很凶,总是追着我跑,朝着我叫,我不但不喜欢,还很怕它,没有多久,就也送到乡下去了。
时间再久远一点,外婆还养过一只猫。猫是白猫,两只眼睛还是不一样的颜色,非常漂亮。那时候养猫也和现在完全不同,那时候老鼠很多,家里总是被咬坏很多东西,几乎家家都养猫。可是我们家的猫不知在哪一天,突然就跑了。外婆就再没养过猫。不过有一天我在屋外玩得时候,突然看到一只白猫跳到我们家窗台上,眼睛也是不一样的颜色!我赶紧去叫外婆出来看,可惜那猫已经跑了,从此再没回来过。
照片上的房子,街道,都是很早以前了。那时的街道是石头路,像一头老龟的背,横七竖八到处都是裂纹,并且坑坑洼洼的。街道正中间有一条凹槽,我至今想不明白它的用处。但这条凹槽倒是给我们孩童时代带来许多欢乐。这凹槽大概一掌宽,不算太深,日积月累,里面全是泥土,我们小时候最爱做的两件事,一是把里面的泥土挖出来玩,二是在这泥土上玩玻璃弹珠。
泥土挖出来,玩来玩去一共就两种玩法——一是将泥土捏成一坨,然后找一块地势平坦的地方,将土块敲打成正正方方的模样,接着再去什么地方找一些灰白的砖头,敲碎了磨成粉(灰白的砖头不像红色的砖头,红砖颗粒很大、很硬,很难磨得很细),再均匀地洒在方正的土块上,就能放很久不开裂,过家家时就拿出来当一切方正的东西,什么电视机啦,臭豆腐啦,插上一根小棍儿当锤子啦等等等等。另一种玩法就要高级一些了,是把大家挖到的泥巴汇到一起,然后又平均分给每一个人,每个人再自己将泥巴捏成碗状,然后握在手里,高高举起来,一下摔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一般这时候泥碗的“屁股”已经开了花,就比一比看谁砸出来的洞最大,谁就可以赢走所有的泥巴。当然也有技术稍差一些的人,捏的泥碗实在很不给面子,摔到地上只是发出很沉闷的一声哼叫,“屁股”全然没事儿,这时就会引起大家一阵哄笑。
弹玻璃珠我们那里就简化叫弹玻珠。玻珠对于我们那时候的孩子来说,是一项不昂贵的爱好。那时候街上的商店很多都是杂货店,也就是什么都卖,卖玻珠的更不在少数。很多店铺门口支起来的摊子上,都可以看到一盒一盒的玻珠,五毛钱就能买上一大把。玻珠也分很多种类,当然其中有一种,就是跳棋所用的那种透明的单色玻珠,是不见人用的。比这种好一些的,叫三色,里面的颜色是三种。实心奶白色的叫牛奶珠,普通的牛奶珠上面只一道灰绿色或藏青色的花纹。上面有三种颜色花纹的牛奶珠,则要高贵一些,而完全没有花纹的牛奶珠,又不知为何“身价”更高。而牛奶珠里身价最高的,是那种整体是灰绿色或藏青色,反而花纹是白色的玻珠。后来还有一种里面没有花纹,但是表面上有很多小芝麻一样的透明玻珠,叫芝麻珠。总之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十分有趣,一群孩子,对着不同的玻珠品评起来,非要给它们分个高低贵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