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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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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3年,我的女儿出生了。没有像别人家的那种喜悦,随之而来的却是一声声的谩骂与羞辱。
  如果说之前的生活只是平淡,那么女儿出生后的生活则是变成了。坐月子期间,家里面只有我和女儿,没有一个人照顾我们。我的婆婆爱好赌牌,几乎每天都是玩累了才会想起来做饭,有时候我饿的,饥肠辘辘。无奈只能自己下床做饭,可是家里面除了挂面什么都没有,我就用清水煮了一碗挂面凑合着吃。谁知刚端起了饭碗,婆婆就进屋了,嘴里还讥讽道:“呦,都吃上饭了!那看样子以后我也不用给你做了”。就这样,从生完女儿的第三天开始,我就负责我们娘儿俩的饮食起居。从照顾孩子到伺候自己,都是我一个人。半夜里孩子哭了,丈夫就会破口大骂:“让你看个孩子,总XX哭,再哭你俩一块儿滚出去!”白天,孩子拉了尿了,他更是不耐烦:“早不拉晚不拉,老子一吃饭就拉,真XX的膈应!”不知多少个夜里,我只能抱着女儿偷偷的哭泣。就连天上的星星,都知道我等过多少个黎明。
  不管怎样,时间都会向前,不知不觉女儿已经一岁了,开始学会了走路。1994年初春,我正带着女儿像往常一样生火做饭,突然婆婆抱着一块石头直接闯了进来,“扑通”一声,把我们家的大锅凿出了一个大洞。我问她“妈,你这是干嘛?你这让我们怎么做饭啊还?”婆婆恶狠狠地说道:“不给我钱,还想吃饭?我让你们吃!”丈夫回家后看到家里的锅被砸了,问我是怎么回事,我便告诉了他是婆婆砸的,他也不示弱:“XXX的,敢砸我家锅,我让你也不好过”说罢,他就去了婆婆家里。
  街上的街坊四邻人越来越多,我凑上前去一看,原来是丈夫和婆婆竟然打在了一起,我赶紧上前去拉架,不料却被丈夫的一拳狠狠的打到了头上。剧烈的疼痛感使我倒在了地上。他没有可怜我,只听到他在耳边说:“该!让你瞎掺和!”后来听别人说是公公把我送到了村子里的卫生室。也许是老天爷觉得我可怜,一家子里只有公公对我是最好的。
  家里的收入来源只有丈夫一个人靠帮别人装卸货,而他又嗜赌成性,家里常常是入不敷出,无奈我就背着孩子去村东头的河沿去筛沙子,筛一车沙子能卖50-60块钱,对于我们娘儿俩来说,足够生活费了。夏天的日头很毒,把我晒得头晕眼花,可是我不敢倒下,因为我知道,我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只能靠自己。除了筛沙子,我还在家里养一些鸡鸭鹅猪之类的家禽,用以补贴家用,可是每次都是我借钱来买这些家畜,等到卖的时候,丈夫就突然冲出来把钱拿走,只扔给我极少数的钱。所以无论我再怎么辛苦,家里还是一贫如洗。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1995年秋天,我正在地里紧忙着收秋,本来把女儿托给了婆婆,让她帮忙照看。可我忘了她一打起牌就会把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我在地里汗如雨下,可是不知从哪里突然跑进来一个小孩,告诉我:“大娘,你家小孩被车撞了你快去看看吧”我心里一紧,糟了!我赶紧扔下手里的锄头,飞奔向家里的方向,在一个十字路口处看到了我的女儿正满身是血的站在那里嚎啕大哭……我看到她在哭,心里一下子放松了不少,至少她还会哭……我冲上前去抱着孩子,坐上我小叔子家的拖拉机送女儿去了医院,医生说孩子胳膊受伤比较严重,要避免感染,否则有可能会截肢。我跪下来给医生磕头:“大夫,她才这么小,可不能没有胳膊呀”医生说“你起来,我只是说有风险,不见得就会截肢,你别太担心了”听到这话,我悬着的心才踏实了一些。
  肇事的是一辆摩托车车主,他那天拖着一筐酸梨着急去集上卖,我的女儿太小,过马路时都不会看车就被他撞上了。他说他身上实在没钱,要去家里取钱。等他回来后他给了我们1500块钱,说给孩子买点营养品补补身体,其实这点钱连给孩子看病的钱都不够,可当时我们这种没钱没势的人,没有条件跟人家周旋。没等我开口,我丈夫直接答应了“好好好,1500就1500”我跟他说:“把钱单独存一个折子里吧,等以后孩子上大学了拿出来用”他说“行,听你的”。
  1997年冬天,4岁的女儿又因为不懂事跟别的孩子出去玩,掉进了村里的大坑,那时候有一层薄薄的冰,水里特别冷,但是那群孩子里没有一个会水的,只能在那大喊:“快来人啊,有人掉水里了!救命啊!救命啊!”正巧我们村里一个大哥在那边经过,大哥急忙跳下水,把孩子托了上来。一个小男孩被救上来后一边哆嗦着身子一边说:“还……还有一个,水里还有一个我妹妹……”边上的孩子们解释:“XXX家的小孩掉进去了,他哥为了救她,想把她拉上来,结果也跟着掉下去了!这位好心的大哥又一次跳进水中进行打捞,这才把我的女儿找到。
  我拎着5斤鸡蛋,2斤红糖去那位大哥家登门道谢,如果不是他,可能我就再也见不到我的女儿了。我说:“谢谢你大哥,你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
  一次又一次的劫难,让我害怕,我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么狠心的惩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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