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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睡，第二天七点就醒了，不愧是我啊，程双心想。
她爬进洗手间，确认自己眼睛没有红血丝后，拿起梳子费劲地扒拉打结的长头发。
“今天没有昨天好看，妈的，早上怎么这么丑啊。”程双一边在镜子面前挤眉弄眼，一边留心着老爸老妈有没有在后面突然出现把她当傻子。
周南陌爸爸家离程双家约莫几公里路，也是在县中心，不过是有点老旧的居民小区，楼道狭小，水泥的四周贴满了广告，楼层也不高，他家住在三层要走会儿楼梯，不过还是比程双家要好。
程双老爸一手提着整箱的牛奶和礼品，轻车熟路地上楼敲门一套动作下来几乎是行云流水。
“这是没少来找周叔叔喝酒啊。”程双在心里嘀咕。
更让程双目瞪口呆的是，敲门之后几乎是秒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周叔叔带着周南陌在门口，迎宾似的点头微笑。
他们俩一直在门口侯着吗？
原本还站在老爸前面的程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缩到了后面，紧接着就是一阵叔叔好，你好……的寒暄。
程双黏着老父亲屁股后面走进去，有些许无地是从，周叔叔热情地掏出零食倒果汁给程双，程双一下子羞红了脸。
她看着周叔叔热情洋溢的模样，浑然不知眼前这个家伙意欲拐走他的亲儿子。
当然，不是那只金***。
程双发现，老爸说周南陌爸爸把那只金毛当儿子养，没有半句虚言。
那只金毛被周叔叔一口一个“北辰”叫的甚欢。
亲儿子叫南陌，狗叫北辰。
“南陌，北辰……”程双在心里乐开了花，全然没有发觉周围三个人在自己身边说了些什么，不过，周南陌好像一直没有讲话，安静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程双这才趁乱故作自然地打量了一眼周南陌，他的的寸头短了些许，低着头耷拉着脑袋，眼睛不大鼻梁也不高的，但是程双看他很顺眼。
只不过没过多久，顺眼就变成了自我怀疑。
周叔叔从工作单位，其实就是程双小学那里搬了两张小课桌，面对着面放在客厅。程双一屁股坐上去有些别扭但是还凑合着看，周南陌这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坐上去像巨人误闯小人国一样滑稽。
如此有趣，却如此无聊，程双笑不出来。
因为周南陌连句抱怨或是自怨都没有，平平淡淡拿出来一本程双没见过的英语卷子开始默读。
距离英语老师按照约定时间来还有半个小时，程双爸爸交代良久就三步一回头得离开了，周叔叔之后跑进厨房洗杯具和早饭的碗筷。
于是，客厅就他们两个人正对着面坐着，周南陌愣是除了刚开始冲程双尴尬又生硬地笑了笑之后，一句话也开过口，低着头埋进题目里没有了后文。
程双的心路历程从幻想他是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或者他被谁骂了、他失恋了、他跟朋友搞僵了……一一否决之后终于找到了最合理的解释，一定是因为嫌弃我成绩差，他本来就没有必要跟我一起补习的。
程双坐在那个小桌子上羞愧得不敢抬头，周南陌、小课桌都被打上了马赛克。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手里只有一只晨光的按动笔，她随意掏出一张白纸用笔尖在上面画画，或者说只是摩擦……总之胡乱地滑动，因为心里装着一通乱麻，理不清但是又找不到脸面从心里掏出来给剪了。
后来英语老师——一个瘦弱年轻、个子不怎么高的年轻男老师走进来的时候，程双才意识到，她刚刚掏出来画了一堆的那个白纸，是她的英语答题卡！真是好事不成双，坏事程双又成双。
不过还好，英语老师不拘小节，没有在意。
这老师名叫王端，据说是双一流大学英专毕业的，回县城教书，三十岁左右，是一个说普通话还夹带着当地口音的朴实小伙儿，让程双觉得由衷的亲切。
他端起周南陌对过答案的答题卡，扫了一眼第一面，就迅速翻页到作文。
合理，毕竟前面选择题几乎全对没什么好看的。
程双透过他平静的脸上看到了微微的抽动，眉头也微蹙了些。
不用为他彷徨教不了周南陌什么而伤心，因为这眉头泛起的一点心酸在看到程双惨兮兮的答题卡后立马就烟消云散了。
可爱的英语老师当机立断，给程双和周南陌安排不同的进度条。
他嘱托周南陌每天写一篇作文给他看，听力最好能复述，争取精益求精。程双听他噼里啪啦对着周南陌说了一堆，无非是关于，他决定找省一中用大学英语四六级改编成高考题型的卷子来给周南陌做啥的。
朴实又清澈的年轻人，程双差点都要捋一捋她嘴巴下面莫须有的胡子称赞：“如此担心教不会学生什么有用的东西，良师！良师哉！”就被王端几句话牵回了现实。
“程双，明天开始单词听写！我给你找几套语法讲义，从名词开始做。”
“收到。”程双在骨感的现实面前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低头的那一秒钟程双感觉周南陌好像……笑了，是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