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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记忆清晰又模糊(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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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记起的儿时的第一件事,是母亲着急忙慌地各处寻我,那时具体自己是几岁,已经没有太多的印象了,只记得那时候自己是刚学会走步不久。等我安然无恙地被外婆从她家里送回到母亲面前,并且一路被外婆陪着嬉耍了近三个小时,如天下所有般母亲,她先是气恼的,九十年代的各家都贫瘠的生活给了多数母亲略显急躁的性格。但是母亲也并没有动手去训导我这个未曾懂事唯唯刚学会走步的儿子,虽然那时她已气不可揭,就如往后的几十年生活里一般,母亲因我吃着太多的不如意,但也总是尽量让自己去默默无声地扛下这般亦或那般的,大的亦或小的苦难和委屈。
  母亲见外婆站在身边,便把这火撒在了外婆身上。
  “姆妈,我找了涛仔一个早上,我都急疯了您知道吗?既然往您那去了,您好歹早点和我说一声啊,您看这都什么时间了。”,母亲控诉着。
  外婆倒是不以为然,说道:“这村里才多大的地方,能去了哪里,小仔刚会走道就能寻着外婆家,我心里反倒开心得很,没空通知你。”
  母亲对于外婆的话,也是无从去接。
  那时相信她也是诧异的,惊喜的,虽说这相距的路途并不遥远。
  那时候的农村里,多数父辈的婚姻就如我父母一样,挚爱可能就在半里地外的某个地方等你。隔了千山穿越多少道儿多少城市,遇见某个自己称心如意的人,这种剧情在那个年代那个小小的地方是根本没法想象的事。
  我的祖父是个渔民,我的父亲也是个渔民,母亲的印象里父亲再远走也不过半月,总归在不远几日的某一天清晨、午后亦或深夜就能回到身边来。母亲的概念里,至亲是温热的、触手可及的,所以对于往后的日子里,我与她渐行渐远,最后跨了近三千公里,远在北国去图一个所谓的荣归故里,我的母亲是没法理解的。
  母亲是一个不善表达的人,对儿子的想念多数是在夜半梦回的枕边喃喃自语,哪怕是拿着电话让她说出类似的半句的思念的话,对于她来说都是困难的。
  记得两天前,我给母亲去电话,那个时间已过了母亲的睡眠。
  母亲接起电话,话音朦胧,“涛仔啊?”。
  我回答:“是啊,您睡啦?”。
  “睡啦,睡啦,睡得早,八点多就躺床上了。”,然后母亲就是近半分钟的冷场,好不容易又说出一句,“你在外面要记得好好吃饭啊。”。
  对于这样的对话我已习以为常,母亲总是借着各种话题,从我刚出门时的穿衣吃饭,到我二十多岁时催促着我早日成家,再到现如今的说许久未见我两个月前刚回过老家的女儿,再到每年零零散散邮寄来的梅菜饼、腊肉、番薯粉……这么多话里、物里唯独没有想我,但是如若没我,这话、这物又没法成行。
  对于父母我是无比愧疚的。一是愧疚于这身在外,亲而不得的遗憾。二是每每想到儿时至今做过的无数错事,因为距离也好,因为年纪越来越大,难以启齿也罢,终于还是没法弥补的失落。
  能记起的第二件事,便是儿时每次醒来找母亲。这习惯在二十多年成家后依然改变不了,常在有的夜里,梦醒的那一刻“姆妈”二字已然到了嘴边,又回过神来。
  那些孩童的岁月里,我习惯着找母亲,母亲也习惯着守着我早晨醒来之前。
  母亲并不是一个文雅之人,举手投足也并没有所谓的大家闺秀的范影。外公是一个做了近七十年的木匠,养育着二男四女,谈手艺多么传神那是不实际或许也是带浮夸的,家里大大小小的桌椅板凳这才是他做的常规物件儿。木匠除了能给自己谋口安定的吃食之外,实则就是一个下等的活种,所以母亲并无那书香的滋沁,故而从里到外也并无处寻得那大家的气息。
  母亲吃饭是吧唧嘴的,睡觉是鼾声如雷的,这也是我后说的好奇的事儿的源头。
  记得儿时睡觉,每每尿醒,首先想到的并非是开灯,并非是找尿壶,第一件事情就是喊我的母亲。母亲睡觉是极沉的,这和她白日里操劳不无关系,农村女人什么活都是能干的,挑砖、挑白菜、挑沙、挑大粪浇田,夏日里顶着烈日给主顾家晒海货,那是皮晒脱了好,好了又脱的事。但是睡得再沉,鼾声再大,记忆里只要半夜我喊叫,母亲都是第一时间会出现的。
  这多少年过去了,记得早两年的某一日回家,母亲看着电视,斜着头,酣睡在一边,鼾声不断。我尝试着和母亲说闲篇,她已全然没能听见,我又尝试着轻声喊“姆妈”,母亲惊然坐起,迷迷糊糊里她好像并不清楚自己为何突然惊醒,左右环顾,一时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此时我赶忙起身往房外走,觉得这样的玩笑开不得,母亲刚才严阵以待的样子让我那一刹那也慌乱无比。
  自小的记忆里,母亲是不需要我到处寻的,天蒙蒙亮的时候,母亲多数是在门外的井边洗着衣服。这口井对于我来说印象深刻,母亲和父亲感情至简至深,从小到大母亲和父亲唯独吵过一次,那一次急得母亲要去投井,便是这口井。我和两个姐姐坐在家里的楼梯上嚎啕大哭,这段往事偶尔还能让我姐弟三人啼笑不已。找到母亲我会趴在她的背上,她洗衣服的时候身体前后倾动,我就靠着她,在我孩童时的印象中,洗衣服是前后倾动如现在的孩童的摇摇车,锤衣棍一下下打在衣服上的声音,伴着微亮的天色,偶尔经过的邻里,那时候感觉这便是我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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