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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水之法,堵不如疏?”
朱棣仔细的想了这八个字,随即他指向沈肃。
“朕要的是具体的措施,而不是你在那高谈论阔,说一通什么御下之民,孟子之言,得道多助……”
“这朝堂上,多少经义起家的大儒,朕真要听,光是一场经筵讲下来,朕什么听不到?”
经筵。
这是自从儒家进驻朝堂后,专门为帝王举办的经义、历史典故的御前讲座。
通常负责的,都是当朝饱读诗书的翰林大儒。
在经筵之上,诸臣会用许多“典故”,以及微言大义,来警示、规劝帝王的言行。
百无禁忌!
即,不论这些朝臣大儒,举出什么例子,是警示也好、讨伐也罢。
作为帝王,也只能“经筵”之上,和朝臣进行“言语”上的交锋。
否则,便是不合礼!
纵然是洪武帝,被臣子暗地里称作“草根起家、嗜杀残暴”,但每一场经筵,他都不曾缺席,甚至主动召集……
而这登上帝位的五年来,朱棣也不曾懈怠。
而此时……
朱棣并没有因为沈肃刚才的话,就惊为天人。
他甚至有些不耐烦,高谈论阔、夸夸其谈谁不会?真要扯经义,朱棣随便从桌案上拿出一本奏折,里面就有读不完的历史典故。
沈肃要真是有这点水准,那明年的今日,连有人给他上香的机会都没有。
沈肃摇头,“陛下莫急,草民所要说的,却正是以此比喻。”
“诸藩可导,不可绝!便是这第一点的根本。”
“正如太祖皇帝,起初定下藩王封国的策略,何尝不是因为吸取前朝破灭之缘由,诸如前宋、文臣相争,党同伐异,明明坐拥百万大军,却军备废弛,明明有救国之武将,却受制于人。”
“因此,先皇不信臣子、不信宦官、不信外戚、只相信自己的儿子。洪武初年,先皇给藩王封国之权,却也是因为想着,将藩王独立于朝政之外,若真是朝中有佞臣,诸王便可随时清君侧。”
“只是……”
说到这里,沈肃微微一顿。
朱高炽和朱高煦兄弟二人,纷纷悄然抬头,看了自己的父皇一眼,同时又为此人的“直言直语”感到惊心。
毕竟,对方的后半句话就是,只是没想到父皇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夺了建文的天下!
当初身为燕王的父皇,起兵的时候,定不可能真打一个,“皇帝不行你退位,让我来”的旗号。
而“清君侧”这三个字,可是自古以来的光明正大。
而且还是写进《皇明祖训》之内的。
“你们看朕做什么?”朱棣冷声道:“朕岂会因为此事就怪罪于人?”
“你继续说,只要说得朕认可,一两句不称心的话算个什么。”
沈肃不会恭维人,若是旁边的沈有福,肯定要顺嘴一句,“陛下英明”。
但他默默的点头,然后不急不缓的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