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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的那个秋天,当燥热伴随着偶有的小雨洒落在这座小山村的时候,夜晚的露珠把王家的柿子染成了金黄色,把李家的核桃打落在地上,把我家的卷炮声隔档在了即将天亮的鸡鸣。
秋老虎的斜阳往往在放学的时候把我们跑步回家的身影拉得老长,等待着我们的依旧是做不完的作业,穿不完的炮引,蚊虫的叮咬与夜深人静时,老鼠啃食玉米的咯吱。
那年,我二年级。
那年,我赶上了集资办学。
那是一个周六的早餐,太阳敷衍得照耀在村落上空,有些迷雾,有些阴沉。早早接收到通知的父母很早就拿着工具去了学校。
我和哥哥也跟着去了,主要是为了凑热闹。
去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组织分配工作。
操场上,那些已经被践踏了快一年的石灰袋子已经被重新收集在了一起,有叔叔往石灰里倒水,不算灼热的水雾偶而从“咕噜”冒着的气泡中窜起。也有贪玩得小孩穿着筒子鞋踩在里边玩耍,我和哥哥没去,因为我们知道石灰水如果溅到眼睛里会变瞎的。
“我可不想瞎,我还没见过外边世界的美女”。
这样清新脱俗的想法竟然一时从我的脑海里升起。
不多时,该来的人也来齐了,操场上满是人头涌动。
这些人头大多数是不太愿意交每个学生20元钱的人,而我父母也在此列。
学校的政策规定,如果家里有小孩在这个学校上学就需要每家每户上学的人交20元/人的钱用来采购重建学校的费用,操场周围堆积的水泥,砖头,石块是对那个时候相对有钱人优越感的诠释。
我父母自然不愿意花费20元/人的费用去诠释这种优越感,因为这样的费用足足需要我母亲在砖厂上工作两天。
所以,我和哥哥一共花费了20元。
父亲过来是帮忙的,母亲来是抵工的。但这似乎也不用说。
村里头都知道我父亲泥瓦活不错,因此,即便是为了这种虚荣,我父亲也还是来帮忙了。
父亲主要负责瓦房楼顶瓦片的翻新。
只见父亲轻车熟路得踩着梯子爬上了楼顶,由于腿脚不便,半蹲在楼顶的样子像是一头蛰伏的雄鹰。
下边的叔叔手脚麻利的从小推车中抽出两块瓦,双手端着瓦块,开始向上抛起。
瓦片径直飞上楼顶,被我父亲牢牢抓在手里,然后轻飘飘得卸去缓冲的力量,安安静静得躺在了瓦楞之间。
就这样,集资办学的序幕缓缓拉起。
不算大的操场上,起码有四五十个忙碌的身影以及七八个驻足观望的小学生,其中就包括我和我的哥哥。
操场上有推着小推车拉砂浆的,有推着小推车运输铲掉的草皮的,有拉着小推车搬运砖头,石头的,有拿着铁锹翘起埋在深处石头的,有扔瓦片的扔砖头的,有铺设水泥地板,刮腻子的。有用墨水涂在平整黑板上的,有扛着崭新的桌椅满头大汗却又乐呵呵的,有蹲在水池旁洗菜做饭的,拿着刀正在杀鸡的,杀鸡的正是我妈妈。
似乎除了动工时燃放的是我家的炮仗之外,我家唯二的资源便是父亲和老公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