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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文成的离开让翟恒有些不知所措,他一度以为自己这个大儿子已经死在了荒郊野岭,直到一年后一封家书的寄回,翟恒一大家子这才知晓,这个大儿子居然去了西安,而且过上了一天能吃两顿饭的好日子。
翟恒三不五时的,总会把他儿子寄回的家书拿出来欣赏,即便他根本不认识几个字,也不妨碍他装模作样的,仿佛读懂了一般。
翟恒并不打算去西安,尽管他知道,也许在那个地方,他们一家人会活得像个人样,可这一切他却并不愿意相信。
翟恒老了。伺弄着不到一亩的土地,已经让他的脊背佝偻不堪,他再也不想去做任何尝试性的冒险。
二女儿每天都会翻两座山头,给大户人家织布来补贴家用,翟恒一家的生活似乎短暂的摆脱了饥饿。
翟文祥是在恒的次子,7岁的男孩总是对一切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心。
翟文祥从来没有上过学,在那个年代里,私塾可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况且镇子上也没有愿意收玉米当学金的老秀才。
翟文祥趴在牛背上晒着太阳,对他来说这也算是惬意。
大黄牛是大户家的,每日放牛便是翟文祥的正事儿,因为东家管一顿中饭,虽然只有井水和馍馍,但是也可以为家里省下不少的口粮。
翟文祥对大哥在文成没有多少印象,在他记忆中大哥是一个极有本事的人,爹娘从来都夸口不停,不过翟文成,自从翟文祥记事起,只回过一次家,就只见过这一次面的大哥,在日后的人生经历中却深刻的改变了翟文祥一生的命运。
在这段时间内,翟文祥即便放完牛也不愿意回家,那间破败昏暗的土房子中总是充斥着争执,让年仅7岁的张文祥不由得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
翟恒坐在屋门口,抽着那根老烟袋,他的眉头皱的死紧,一言不发的听着刘氏在土灶旁一边弄吃食,一边不停的絮叨着。
“文成寄回来的钱足够我们在添置三亩地了,有了这三亩地,至少日后的粮食也不用担心不够吃的……”
拿着儿子寄回家的钱,刘氏想要买地,毕竟这么一大家子人,只守着不到一亩的土地,实在是不踏实,这也是人之常情,可是沉默不语的翟恒似乎有些完全不一样的打算。
翟文祥已经一连十数天不和自己的父亲说话了,翟恒让他做啥他照做不误,只是不说话也不看他,翟文祥很是生气,毕竟翟恒第3个儿子现在已经一岁多了,这么一丁点的土地,如何养活这些孩子呢?翟文祥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翟文祥总是觉得自己老爹不负责任,整日郁郁寡欢,便更加不爱搭理自己的老爹。
这样的冷战对于7岁的孩子来说也许没什么大事,可是不和谐的家庭氛围,却直接打倒了本就瘦弱不堪的翟恒。
翟文成寄回家中的工钱没有换成土地,却换成了一包又一包的草药,从翟文祥9岁那年的冬天起,这个家中就时刻弥漫着草药的味道。让本就艰难的老翟家,更添上了一丝绝望。
翟恒的忽然病倒,迫使翟文祥迅速成长,他接过了田中的活计,每到农忙时,还赶去城中打些短工,好在他体格强壮,年仅10岁,一身黝黑的皮肤,也没人觉得他只是一个娃娃。
汤药喝的不计其数,但翟恒的病情却每况愈下。
在翟文祥11岁那年的夏天,他第1次来到镇子上,花钱请人写了一封家书,寄去了西安。
望着丈夫枯黄的面颊,刘氏终日掩面哭泣,但是她很清楚,自己绝不可以倒下。
在那段时间,一家人的生活似乎全部需要依靠年仅12岁的翟文祥来努力。所有人都期盼着大哥翟文成赶快回来,可是一年多了,翟文成不仅没有出现,却连一封书信都没有寄回家。
并不是翟文成心狠手辣不愿归家,而是他根本没有办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