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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国富走进“市社会矛盾调处化解中心”时,莫思家正为一对老头老太解心结,这个心结打在广场舞上;老头指责老太对他冷暴力,老太指责老头在跳广场舞时向有姿色的大妈抛媚眼。
指责来指责去把日子指责的乱糟糟一团。
莫思家看到方国富,就起身对老头老太说:“你俩其实是信任出了问题,给你俩一分钟时间,想想为啥问题会出在信任上。”
莫思家利用这一分钟时间,把方国富带进另一间调解室,陈桂香已坐在里面。
俩人面对面坐着,中间横一张长方桌。
陈桂香态度明朗,就等着方国富给个准话。
说起来,陈桂香也是个苦命女,二十岁时,从深山冷坳里嫁到高山田家,看田家有桔园有成片板栗树,年年有收成,觉得嫁到田家有好日子过,心里乐哈。
收获季节一到,陈桂香就跟着老公去摘桔子,打板栗,为赶集,田家东凑西借,买了一台三轮电动车,不到二年,外债还完,过上无债一身轻的日子。
田家的日子越过越滋润,陈桂香勤快的手把田家操持的井井有条,让勤劳的老公在外安安心心赚钱。
陈桂香三十岁那年,老公打下一车的板栗去赶集,下山时,陈桂香老公没把持住三轮电动车的方向,一头扎进山沟沟里,陈桂香成了寡妇。
田家的主要劳动力没了,苦日子来了。
为让俩老和一双儿女吃饱穿暖,陈桂香勇敢地挑起家庭的重担,桔园和板栗,她没能耐载到集市上换钱,就把桔园和板栗树承包给他人,她只能进城打工。
陈桂香没文化,自己的名字写得七倒八歪,像蟹爬。但陈桂香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脏,有一双勤劳的手,于是,在人民医院谋了个给病人端尿屎壶、擦身翻身的护工差事。
陈桂香一心挣钱养家,对外界的诱惑像是尼姑一般不为所动,陈桂香做姑娘时清秀俏丽,生下儿女后,变得丰满性感,楚楚动人,馋得不少男护工,想入非非,医院丧偶职工还追求陈桂香,都被她用冷漠的面孔挡了回去。
三年前,第一眼见到方国富,陈桂香就把方国富同梦中情人合并成了一人,虽说,在方国富跟前她会紧张的心头“噗噗”跳,浑身的血会莫明其妙往脸上涌,但她克制着,如今,送走了两个老人,女儿也嫁进城里,儿子在职业技术学校毕业,进一家机械厂当工人,儿女都有落脚点,她觉得也该为自己的后半生着想了。
方国富是第二次同陈桂香面对面坐在一张桌前。第一次是丈母娘中风,方国富是作为雇主的身份同陈桂香谈工资。这次,方国富来会陈桂香,是想找个搭伙过日子的老伴。
虽说,方国富身板还算硬朗,但毕竟上了岁数,不像后生时,肩头扛五包水泥走起路来脚下会生风。尤其是这些年,伺候完丈母娘,还得一日三餐伺候老丈人。还要不停地被老丈人谩骂,方国富觉得身累心更累。他一直想找个帮手,让他有个喘气间隙,陈桂香无疑是做帮手最合适的人选。
只是方国富担心,他的想法和陈桂香的想法会不对路,不过,既然都奔同一个主题来会面,方国富也不打算拐弯抹角,他直奔主题说:“你说说你的想法?”
“我没别的想法,就是想后半生找个伴。”陈桂香双眼看桌上矜持说,“相互好有个照应。”
方国富说:“我是否符合你的要求?”
“符合,”陈桂香同方国富相处两年多,晓得方国富为人,“国富你人好,后半生跟你,有安全感。不晓得你咋想?”
“你是居家过日子的好女人,同你过日子,我没二话。”方国富说,“但我不想领证。”
陈桂香问:“你这话我没听懂?”
方国富说:“我的意思是搭伙过日子。”
陈桂香说:“不给我名份。”
“我这辈子只领一次证,不想领第二次。”方国富说,“但我会对你好,会让你过上好日子。如果你答应不下来,就当我没说过,再说第二件事。”
陈桂香问:“第二件事是啥?”
方国富说:“我要去美国看儿子,要三个月,这三个月,我老丈人的生活起居没人照顾,你来照顾,工资照付。”
陈桂香问:“几时走?”
方国富说:“一个月后。”
陈桂香站起来,说:“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