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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前,方家家大业大,至今上岁数的“寿星”还能背出“上街有方家,下街有林家。”的顺口溜。
这条上街下街连成的古街便是河坊街。
方家祖上行医,在津州城开出第一爿药店,从药里捞到第一桶金后,便到乡下买田买地,收租金。从佃户收的租金再在河坊街卖房产。
方国富爷爷头脑活络,接过上辈的家业后,经营范围扩大至投资商贸,贩卖海盐。
方家人丁兴旺,大宅院不断扩大,大院套小院,小院套庭院,院落越套越深,方国富爷爷为方家安全,特地组建起一支护院队,每人配上枪。
方国富爷爷的大小老婆给包家生下三男二女,方国富父亲排行老三,大姐嫁给了驻守团团长,解放初,跟随丈夫逃到台湾;小妹跟一个吃了败仗的旅长私奔去了美国。大哥是方家的败家子,游手好闲,赌博成性,方国富爷爷为找个能管束儿子的地方,托关系给大儿子在警局谋了份差事。本以为穿上黑皮,戴上大盖帽,握着警棍能收敛些,谁知,那身黑皮不但助长了他的赌性,还害他烟土上瘾。小弟短命,夏天到狮子山水库游泳,一头扎进水里,头再没露出水面。
解放军打过长江,国民党军队溃败逃命时,方家老大已把上街的房产输得所剩无几,但上门追债的人还是源源不断,方家老大为保命,丢下老婆儿子和一屁股的赌债,逃得影踪全无,至今也没音信,或许已经在阎罗王身边做小鬼了。
本来,有女婿做后盾,讨债鬼不敢肆意妄为,等要女婿出头时,他却带着大女儿逃到台湾去了。方国富爷爷怕丢掉一家人性命,只得割舍掉田地和房产,一家人搬进九曲巷的宅院里。
眼看方家几代人创下的家业,被不争气的老大败得精光,方国富爷爷在对祖宗的愧疚中,一口气没换过来,咽气了。
方家大富大贵时,方国富还不晓得在哪里做狗,方国富投胎到方家时,方家已成为平头百姓。
在子女面前提方家的过去,方国富父亲觉得不是啥光彩的事,他就从不在儿女跟前说方家辉煌的过去。
从方国富记事起,就知道一家五口人挤在简陋的小院里过着普通人家的日子,父亲老老实实,本本份份做他的小学教师,母亲在家相夫教子。
方国富读初一那年,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支边支农的风在全国刮起,方国富大姐二姐放弃学业,积极响应,大姐去了NMG化肥厂、二姐去偏僻山村插队入户。
大姐和二姐支边支农不久,有一天,方国富父亲忧郁地回到家里,问他,他不说,嘴里只说没事。没几天,方国富就自杀了。
此后,方国富母亲没了笑脸,脸上抹不开的阴霾,让方国富整天提心吊胆,他怕失去母亲,无依无靠,惶惶不可终日。
有天傍晚,方国富母亲烧了一桌好菜,阴霾在脸上驱散了,挂出久违的笑容。
饭桌上,方国富母亲说了许许多多方国富听不懂的话。转日一大早,居委会通知方国富去八字桥认领尸体,说方国富母亲昨夜投河自尽了。
方国富母亲在安葬丈夫时已经为自己留了个位置,方国富按照母亲留的位置把母亲和父亲安葬在一块。
爸妈走了,没了生活来源,家里没人了,方国富感到孤单,在九曲巷待不下去了,就想离开,先是想投奔大姐,但NMG忒远,他怕走错路,就投奔在邻县插队的二姐。
清明节后,方国富买好早班车票,离开津州,去找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