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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国富特郁闷,“咸烤头”的横蛮,方国富忍无可忍,但又无可奈何,离开莫家,方国富给店长老鲍打电话,去KTV“疯”一把,把郁闷“疯”掉。
方国富铆足劲“疯”,虽五音不全,但嗓门大,一张嘴,全身热血沸腾;脚不蹦,屁股不扭,手不挥舞,就浑身难受。
方国富不回,陈桂香不睡,她坐在堂屋等,她不怪方国富,她知道方国富心里憋闷,他得散心、解闷。
方国富回到家,看陈桂香还在等他,心里愧疚,坐到陈桂香身边,说:“委屈你了。”
陈桂香说:“我没往心里去,你也甭多想。”
方国富不再多说,站起来说:“睡吧。”
也许“疯”过了头,方国富大脑神经异常亢奋,闭上眼,全是乱七八糟的画面,这画面,方国富熟悉,他是从这些画面中走出来的,他留恋那时的生活,风餐露宿,饥寒交迫,却轻松自在,无忧无虑,渐渐的,乱七八糟的画面里浮现出一张清秀、稚嫩的脸,她叫楠楠,走出监牢,方国富就去北陵市区找楠楠,可是,一直没找到,不知怎么,这段时间,方国富总是梦到定格在他记忆里的这张脸——
方国富在铅锌矿没过夜,就逃出矿区,原因是矿保卫要把方国富当“盲流”移送给公安局,遣返原籍。方国富一口气跑进104国道,不知走了多少路,看到一爿路边店前停一辆大货车,不管三七二十一,爬进车斗,一觉醒来,彻底不晓得回津州的路了。
方国富爬出车斗时,天已蒙蒙亮,司机还在驾驶室睡觉,呼噜打得震天动地,方国富甩开膀子,大摇大摆走出停车场,走进一座陌生的城市。
冷清的大街,能看到晨跑的大叔和喝早茶的老头,早餐店已开张,店里飘出诱胃的气味,方国富没钱,只能用目光贪馋地舔舔包子、馒头、大饼和油条。
方国富第一次懂得活在世上,啥都可以没有,不能没有钱。
弄钱,成为当下最要紧的事;伤脑筋的是去哪里弄钱?偷,没门道和技能;抢,没做过这鲁莽的事,没胆量。
整整一天,方国富在大街小巷游来荡去,弄不来钱,吃不上饭,又不敢去偷去抢,只好饿着肚子去火车站碰碰运气。
远远看到长方形的火车站上方写着——北陵火车站。方国富才晓得自己误打误撞踏上北陵市的地盘,方国富没来过,但他晓得北陵市在津州市的西北角,远离海边,距离津州有四百多公里,他越走越远了。
方国富走进候车室,站到候车室一角环视,很快发现目标;一个少妇带两三岁男孩候车,那男孩坐在少妇旁边。一手拿一块饼干,不吃,在玩耍。方国富走过去,坐到男孩身边,把男孩手里的饼干骗到手,放进自己的口袋,男孩手上没饼干了,就哇呀哇叫,少妇扭头看,以为男孩把饼干吃了,再拿给男孩一手一块饼干,方国富再把男孩手里的饼干骗进口袋,骗了五块,怕被少妇发现,就离开了。
这夜,方国富用同样的方法,饼干、面包骗了一口袋,饱餐一顿,在候车室美美睡了一觉。
方国富觉得自己聪明,没钱照样不饥饿,计划将这种解饥方法实施下去,直到找到下个解饥方法。
但是,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第二天,他从一个小女孩手里的面包还没骗进口袋,就被小女孩的父亲发现了,幸亏跑得快,旅客急着上车,他才没被追打。
闸断了骗小孩充饥的路,方国富怕公安蹲守,不敢再去火车站。又重新在大街小巷转悠,早餐勉勉强强熬过,中餐勉强不过去了,一路走,肚里“咕噜咕噜”一路叫,双腿软的像在棉花堆里走,整个人像蔫了的草,无精打采。
走过“天津狗不理包子店”,看到蒸笼里白花花的肉包,口水在嘴里“咕噜咕噜”转,双脚像被钉住似的,挪不动了。
方国富看店里只有一个女营业员,店外行人稀少,一个邪恶的念头冒出,抢!
方国富站到包子笼前,突然一手抓一双包子,拔腿就跑。营业员反应快,追出店铺高喊:“抢包子了!抢包子了!!——”
营业员的呼声招来四面八方见义勇为者,把方国富围堵在一家小旅馆前。方国富见逃跑无望,索性蹲下身吃包子,有种枪毙不做饿死鬼的壮举。
拳头像雨点般落在头上、肩膀和后背,痛比饥饿好忍,他狼吞虎咽,只想把四只包子一股脑儿塞进胃袋。
四只包子把粘在一起的前胸和后背分离开来,力气重新注入体内,方国富抖动身子,叫着“打够没有,打够没有。”直起腰身,像从河塘里钻出来,抖掉身上的水似的。
围堵者被方国富的理直气壮的架势弄懵了,个个不由自住地停住手,松开拳头。
方国富走到狗不理包子店前,对营业员说:“不就是四只肉包,2角钞票吗,明日还你。你唆使这帮人打我,把我的头打坏了,我得去看医生,明日我带上医药费发票过来同你结账。”
方国富说完,故意捂住脑袋,歪歪挤挤朝前走,耳朵却监听背后的脚步声。
有人说:“不能让他走,得扭送他去派出所。”
营业员说:“算了,四只包子算我送给他的。”
方国富走到路口,拐个弯,撒腿就跑,弯来绕去,穿过数条小巷,回头看后面没人追来,才一屁股坐在一爿弹棉花的店铺前,喘气。
方国富没食言,他捡了一天挑仁、纸碎、玻璃、废铜烂铁,去废品回收站换了二角钱,就跑去“狗不理包子店”还了包子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