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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房(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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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南房出来下两级台阶,径直走过一小段石头路,穿过过道就到了爷爷奶奶家。大山里的人盖房子一定会高于其他的房子,所以进屋前要上十几个台阶。
  小时候觉得爷爷家的房子好像世外桃源,穿过黑黑的过道后一下子变亮,路两旁是各种盛开的花,还有数棵果树,葡萄树,房檐下还有比人高的月季花。小角门外面有梨树和桃树,还有枸杞,所有花盛开的时候,各种香味混杂着,爷爷的家在所有花之上高昂的抬着头。
  屋里也养着各种花,爷爷还自己用木板钉了长长的台阶,来串门的人都羡慕这些花,都在问怎么养的,我也在想,奶奶就每天浇浇水,有时把剩的茶叶放进去,有时把不要的鸡蛋壳放进去,怎么开的这么好!长大了才知道,花也是通人性的,有没有用心照顾,家里的人是否健康,它都是知道的。爷爷家有六间房,没有客厅与卧室之分。最左边是厨房,厨房里有洗澡的地方,山里人洗澡全凭太阳,把水灌进热水包里放在房顶上,太阳好的时候晒的热乎乎的,赶紧洗,水用完了要再往里面续水,两口大缸,日常存水用。两口小锅,一个蒸饭一个炒菜。一个煤气灶总被奶奶擦的锃亮。奶奶家的窗户是玻璃的,有一个倒过来的L型小塞子,每次开窗户需要左右旋转,向上拔或者向下推,小时候觉得这是最好的窗户吧,不像我家的,风大点就吹破了。
  小时候一放学把书包扔下就往奶奶家跑,每次都正好赶上饭点,坐下就吃,吃完奶奶用会补一句“属鸡的,GangGang(四声)嘴就走”。她其实是嫌我不帮她收拾,每次越这么说我越不帮。奶奶瞪我一眼继续收拾。有时候到饭点我没过去,奶奶在门槛上大喊一声“妞妞”,我哒哒哒就过去了。从记事起爷爷就已经半身不遂了,每天挪着身体锻炼,天好的时候会溜达到他好朋友家里串门,天不好的时候就把家里的所有门敞开从这边溜达到那边来回往复多次。
  夏天的时候,每天的标配就是五毛钱一根的“烤红薯”,是一种雪糕,打开会有一股红薯的味道。每次吃完一根,看我不解馋。爷爷会再次从他天蓝色的中山装里再拿出五毛给我,偷偷的跟我说“再去买一根,咱俩一起吃”。我每次虽然嘴上说不用了,动作上扭捏。但每次都是飞一样的冲出门,边跑边听奶奶扯着嗓子说“都吃了一根了,得了呗。”
  见我的人每次都要说,你家每辈一个闺女,你姑奶奶那辈你姑奶奶自己,你姑姑那辈你姑姑自己,到你这辈了你自己。我爸兄妹四人,只有我爸有闺女,可以说我家是重女轻男,在当时还真是少见。爷爷家有个煮奶的小锅,当时还没有人吃涮羊肉,我还记得那个涮料上画着一个很大的老BJ铜火锅,羊肉片整齐的摆了一小盘,我吃一口爷爷吃一口,偶尔会喊一下奶奶。
  “你吃不”
  “我不吃,膻气”
  “贱骨头也是”
  每次爷爷问奶奶她都说都不吃,各种肉都不吃,我那时不懂真的以为她是不喜欢吃,后来才明白她可能是舍不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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