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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打猎回来后,瘸腿婆还没有回来,歪嘴骑着骡子去找了一趟,第二天一个人回来,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下午,太阳落在了沙海浪尖上,我和歪嘴都盯着看,弯嘴心里有自己的太阳,那就是瘸腿婆,我看着太阳下山是盼着早点吃饭,他不希望太阳落下去,太阳却嗖嗖地下降着,落的特别快,歪嘴仿佛失去了自己的瘸腿婆,眼睛失神空荡荡的。
第二天早晨,即不吃饭,也不说去放羊,蒙着头在背窝里,低声呜咽。临近傍晚我们牧羊归来,吃晚饭的时候,我进去几次叫他,他都佯装睡着不吭声,我听他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儿咬牙发狠,我站了一会,去把饭给他端进来,说一天没吃饭了,吃一点吧。他揭开被角露出头来,“我咋这么命苦,活着还有啥意思!”他咬着牙憋出这一句,嚎啕大哭,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纵横满面,蛇狼和山蛋、二楞子循声从门外进来探望,唯独不见一撮毛,男儿有泪不轻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蛇狼问:“咋了吗?鼻涕眼泪的,爹死了还是妈跑了。”歪嘴一下翻身坐起来,两手揪着头发慢慢地伏下身,头抵在炕沿上,哽咽着诉说:“那女人不回来了,嫌弃这里不是女人呆的地方,跑了”。这话说得大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齐声问:“那个女人吗?说清楚”。歪嘴吭哧了半天才说是瘸腿婆,大家脑子一片空白,也一头雾水,山蛋年轻,不动脑筋,埋怨道:“眯眼子死了,人家走了是对的,不走,呆这里才不正常,轮不倒你嚎叫”。我己多少明白了些,蛇狼是过来人,也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一边用眼神给山蛋使眼色,一边拉我们出去。蹲在门外的一撮毛,早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歪嘴像泄了气的皮球,如踩瘪了的鱼泡_泄气死了,蹲在沙丘上,捧着脑袋,十分沮丧,不倒翁得相思病_坐卧不安,三十多的光棍了,文化水平低,长相有残疾,又是个狼不啃的放羊娃,原打算一辈子做光棍了,现在遇到一个救命稻草,刚看到点希望,手还未抓上,到手的鸭子飞了,能不失望极了吗?一个人若连希望都没有了,还且是涉及生命本原的食色性也,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比不上沙漠的一棵草,不如个蚂蚁,还有个大家庭呢,歪嘴心里痛苦极了,还无法表达,不能说出来,不能找个人倾诉,真他骂的窝囊透了,他心里骂了无数个他妈的。
瘸腿婆不回来了,蛇狼和我,还有山蛋搬到瘸腿婆房间住,我把看到的一些情况给他说了,他叹口气:“真是造孽啊”,倒头就打起了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