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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雨回到外院便躺下了，她实在非常累，嘈杂的环境，又站了太久，她现在腰疼得直不起来。
她知道一定是伤了身子，但是大过年的又不好去请大夫。
赵鸾心疼坏了，看着如雨小脸惨白，眉头微微的皱着，“如雨，你哪里疼，我帮你揉揉好不好?”
“腰疼，好痛啊。”如雨很少会自己喊疼，赵鸾急急的帮她揉着，“好一点没有？要不要去请个大夫看看？”
“大过年的，你让杏仁把那个麝香虎骨的膏药给我贴上。”如雨轻轻的说，她现在很累，“鸾哥，我要睡一会儿，你让桃仁姐姐陪我就好了，你也累了一上午去休息一下，不必管我。”
赵鸾自然是不肯，看着杏仁拿油灯把膏药烤软，又在她腰上，背上和肩膀都贴上，屋里顿时有很浓重的膏药的味道。
都贴好了，杏仁给如雨换了中衣，是一件很柔软宽大的细布衣裳。
桃仁和杏仁在伺候如雨这个方面，动作麻利配合熟练。
如雨已经沉沉的入睡，桃仁把杏仁赶回去休息，杏仁今天去正院服侍了一上午，桃仁也拿来几贴膏药给她，让她回去住所用。
桃仁看着如雨睡沉了，便也走出了卧室，坐在卧室门口的凳子上。
“你和杏仁倒是给你家小姐换衣很熟练，配合好默契啊。”赵鸾夸了一句，他平素和丫鬟说话不多，有关的话题都是有关如雨。
桃仁看看赵鸾，“我们小姐从小她就病弱，尤其她八九岁的时候，常年卧床，经常发作的时候，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一直都需要我们伺候换衣服。我和杏仁，陪着小姐十年了，伺候她是应该的。”
“十年？”赵鸾笑了，“如雨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小姐小时候很淘气，尤其是夫人还在的时候。”桃仁出口才觉得失言，“就是我们小姐的母亲。我们夫人最是和蔼可亲，小姐也很得夫人喜欢，就是很皮很淘气。本来就是个属猴的，更是活泼得像个小皮猴。成天跑去和府里那些仆役的孩子还有小厮们爬树，捉知了，夏天就爬上树去摘那个槐米。以前，小姐的院子是在内院那边，院子里有一棵大槐树，树下是个金鱼池。每到初夏，小姐就让小厮驮着她，爬到树上去摘槐花，还要我用槐米炒鸡蛋。我们夫人身子不好，小姐就到了春天，满府的找蝉蜕，说是听大夫说，夫人是风邪入里，小姐收集了一袋子蝉蜕，说是祛风。”桃仁提起如雨，便陷入了回忆。
赵鸾想着如雨，小小的身子，爬上窜下的，“她小时候也那么瘦吗？”
“是，小姐从小就瘦，不过，生病之前，个子在同龄孩子里算很高的。”
“她后来生病很遭罪吧。”赵鸾想起如雨提过的中毒。
桃仁点头，“是，她那个病是一阵一阵的，不发作就还好，发作了就不能动。后来林姨娘，就是现在的夫人当家，就不让小姐出院子，本来已经请了先生蒙学了，又不许她去了。所以，小姐识字都是后来病好了，在南粤王府学的。不过，小姐极其聪慧，南粤王府的先生都说小姐识字很快。也就是因为是速成的，所以，小姐把一般习字，作诗之类的事情都免了，只是写字能看懂就算了。”
“我初见她的时候，确实她的书法不行，一看就是没有童子功，也没多花时间练习，我还以为她好玩偷懒呢。”赵鸾说出了心中疑虑。
他从认识如雨就觉得她见识不凡，但是，一些很基础大字，作诗，确实看出她并不算启蒙很好。
原来，她幼时如此可怜，竟然是十多岁速成的识字写字。
而且，师从妙清夫人以后，她的小楷已经非常漂亮，也不像个喜欢偷懒的。
“我们小姐可真的不懒，她应该说非常勤奋。因为生病受伤，她十一岁了，样子像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她就又是骑马又是练武，每天还要读书识字，后来还拜了师父学医，几乎样样都很精通。只不过，她不喜欢说自己多勤奋，多努力，但是，她其实特别用功。”
“也多亏你们几个丫鬟护着她，而且，你们也都很能干。”赵鸾夸赞道。
桃仁笑了，“我们能干也是小姐着人训练的啊，无论我还是杏仁，小姐都要我们当差之外，去学一门手艺。她总是说，女人要有一门安身立命的手艺，这样即便将来不靠男人，也可以自力更生养活自己，养活全家。只有这样，无论做什么都能理直气壮，不必看人眼色。”
赵鸾咂么着桃仁的话，才明白了如雨的特别之处，她不只是有见识，有气度，关键是她很独立。
大周的女子，几乎没有能赚钱的方法，最多就是做点针线，让人拿出去卖。
至于做官行商，根本没有女人可以做的行当。唯一可以女人做的，都是下九流的勾栏瓦舍青楼牙婆稳婆之类的。
“你家小姐啊，都不像个孩子。”
“小姐其实原来很孩子气的，只是，后来在家中母亲和长姐都不在，大哥又病了，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桃仁看着赵鸾，“姑爷，你，我看小姐还是很喜欢你，所以，你，你就多顺着她一点，好不好？小姐那个人，从七岁以后，都很少会人前落泪，许许多多的委屈她都憋在心里。”
赵鸾看着桃仁，她因为激动，脸有点发红，胖乎乎的脸蛋儿，两个小小的酒窝，看着很喜庆和和善。
“她有你们几个照顾，总算最苦的日子过了。”
赵鸾把心中存在了许久的一个疑惑，问了出来，“桃仁，我有一事不明，如雨说当初你们在南岭山中遇到山贼，是我大哥救了你们？然后如雨头部受了伤什么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