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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钟勿踏上宿舍楼的第一格台阶时，门卫室里那永远戴着棒球帽的马大爷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几乎就和六年前他找到钟勿时一模一样。
钟勿的父亲是远洋船员，在钟勿七岁那年出海就再没回来，换来的补偿金被钟勿的母亲用来还掉了大半的房贷。
钟勿的母亲在橘园工作，月薪不到两千五，每月须还的房贷倒要近两千，这剩余的四五百元便须精打细算，方能堪堪应付一个月里所有的开销。
从念小学起，每天傍晚的五点半，小钟勿就会去帮妈妈摆摊，销售橘园里多余的橘子补贴家用。
小钟勿的童年里为数不多的快乐之一，就是在课余时间和寒暑假，他都可以和同学们一起踢足球。
六年前的夏天，戴着棒球帽的马煜出现在了钟勿的面前，笑呵呵地问他愿不愿意加入吴淞飞鹰的少年梯队。
当马煜说到食宿都在基地里而文化课也不收费的时候，钟勿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
这能为家里省下一大笔钱。
还能踢钟勿最爱的足球。
彼时，邓自光还只是资深球探主管，正眼巴巴地等着接替秋天退休的马煜那球探总监的位子。
因为一手挖掘出诸多俊彦的马煜外号“马王爷”，赞其看人之准就像比常人多了一只眼睛。
孤家寡人的马煜退休以后就留在了俱乐部，即便只是做个青年队宿舍楼的门卫也甘之如饴，每天都是笑呵呵的。
此刻，钟勿看着马大爷的笑脸，心中一动，凑近了门卫室的窗口问道：
“大爷，您当初是看中了我什么？”
马大爷眨了眨眼，看了看四周后把帽檐稍稍拉低了一些，将头凑近了钟勿，低声问道：“听说过……望气术吗？”
望气术？据说在古代，有术士能够在人的头顶上看见气运。
马大爷肃然道：“我，就是最后一代望气士！”
钟勿愕然看向马大爷。
马大爷意味深长地点点头：“不错，当初我就是望见你气运亨通，前途无量啊。”
钟勿震惊地问道：“那我现在呢？”
马大爷将头稍稍离远了些，向钟勿的头顶看了会，缓缓说道：“小钟啊……”
钟勿的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
马大爷突地呵呵一笑：“我逗你玩呢。”
钟勿哭笑不得：“您开心就好。”
在马大爷得意的笑声中，钟勿告别了这个童心未泯的老龄小说迷，上楼走向自己的寝室。
配合着马大爷耍了个宝，钟勿原本有些压抑紧绷的心情倒也舒缓了不少。
...
陈柏坤只思考了半分钟，就去找了邓自光。
资金压力如此之大，哪管刚才那个电话里说的是真是假，有了这么个借口，正好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不说球员续约后增加的工资，光是邓自光的薪水，每年就得上百万。
第二天，一条消息飞速传遍了整个吴淞飞鹰俱乐部。
因为近年来引援不力而导致球队成绩不佳，邓自光引咎辞职，技术总监的职责暂时由陈柏坤亲自兼管。
诉说消息的人往往还要强调一句，这可不是愚人节的玩笑。
嗯，今天是四月一号。
张凯是在午餐的时候听说的这个消息，但没怎么放在心上，他只是U19青年队的教练，手还没长到能去勾这块腾出来的蛋糕。
回到办公室的张凯在稍事休息后，写下了后天青年联赛的出场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