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碾盘李说:“不急,等一会儿吃饭时慢慢说,慢慢说。”又一抬头朝厨屋喊道,“别忘了放大料,再倒点儿酒,去腥!”他担心鸡肉不合他的口味。
“中中,我知道了。”老袁在厨屋答应着。
眼看着碾盘李老是惦记厨屋炖鸡的问题,老不说正事儿,老路觉得这不是个好事儿,也影响她的情绪。她朝碾盘李递个眼色说:“老李哥,咱往屋里吸烟喝水,俺家这个人做饭还中。炖鸡也能炖烂,我心里有数,你放心。我来了以后,就教会他这个炖鸡手艺。”老袁的炖鸡还是她教出来的。
为了转移碾盘李的注意力,老路把他们说话的地点挪到了西屋当门。那里有一张大方桌,俗称八仙桌,家家都有。八仙桌后边是一张条几,有三米多长,两头是两个柜子,里边放些茶杯酒壶之类的用具。老路从里边拿出来两个茶杯,倒上两杯水,让碾盘李坐在桌子的侧面,自己一屁股坐在正中间。二人坐定,老路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递给碾盘李,自己抽出一支叼在嘴上,二人开始在屋里吞云吐雾。老路吸烟的技巧很特别,她猛吸一口,缓缓吐出来,再把烟雾拽回来,再从鼻子里排出。动作非常娴熟。碾盘李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表示甘拜下风。他也不想和女主人比赛吸烟的新花样,他主要是关心那锅鸡肉啥时候炖熟了。他这一阵子说媒的成功率比较低,现在有一部分年轻人实行自由恋爱,这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他的生意。看来这媒妁之言有被淘汰的趋势。
碾盘李往对面厨屋看了一眼,没有说话。他又点了点头,仍然没有说话。
老路实在忍不住了,又问起了刚才已经问过几遍的问题。她说:“我说老碾哥呀,你回去和刘家人说了没有?咋说咧?人家同意不同意呀?你得为我们家老二多说好话呀。男婚女嫁全凭媒人一张嘴咧。俺家小二你也看见了,人长得好,我敢说,电影演员都没有俺家小二长得好看咧。”
碾盘李一直吸着烟,仍然点着头,就是不说话。这是他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你不把饭菜准备好了,我不把那炖鸡吃到嘴里,把那伏牛白喝到嘴里,我是不会向你透露半个字的。这也是媒业机密。你想啊,我没到时候就把机密透露给你,成了,你留我吃饭;不成,我不就得走人么。常言说,成不成,四两瓶。这是规矩。不过,也有那些不客气的,只要听说这媒没有说成,就不会留你吃饭了。别说吃炖鸡了,连个鸡蛋拌面也不给你炒。所以,他必须端住,沉住气。他心里说:别急,等一会儿吃到炖鸡了,咱们才能慢慢地道来。他说:“嗯,这个事儿不是,我看是这样,我,我想问问,你们家茅厕在哪里呀?我想解个小手。”暂时避开,坚持不说。
老路瞪着两只眼睛等着下文,没想到媒人要解手。如在平时,老路早就按捺不住,说不定早就出口了:毛病不少,真是老驴上磨屎尿多。今天不行,只有在心里骂一句了。她用手往西南角房南山一指说:“出门往南拐,房南山就是。”
且看碾盘李从茅厕里出来,他闻着飘过来的香味,一直来到厨房里。屋里的烟气比较大,可能是出烟筒堵了,不顺。他刚一进门,就被一股烟气堵了出来。他低着脑袋,用手扇了几下烟气,咳嗽着,来到院子里。他嘴里说着:“柴火湿了。好天弄出来晒晒。”这才又回到西屋坐定,继续吸那前进烟。
看着碾盘李的狼狈相,老路笑笑说:“老李哥,不用你去帮忙,俺家老袁一个人就行。你坐这儿等着吧,快了。我这个人哪,心直口快,藏不住话,有啥说啥。你看,我们家劳力多,年年使余粮钱。你看看,老袁,还有仨孩儿,儿媳妇,俺庄谁都没有俺家挣的工分多。人口也不少,下面还有俩妞,俩孙子,都在俺庄学校里上学。学习可好,俺妞年年得奖状。你看,这墙上的奖状都是学校发给俺妞咧。我说老李哥呀,你说这个家儿,那个老四叫啥?她还上学不上了?”又拐到了正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