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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剩下老路一个人睡,天冷,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虽说不管北间的动静,不管儿子和儿媳干什么,但是,冬天的被窝可不留情,那冷气,嗖嗖的往里钻。平时有老袁暖脚,老袁一走,女人家又多是虚寒体质,怕冷,她哪里能睡得着。她不停地骂着老袁,骂这个没良心的老头,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寒窑里受罪。北间那两个人呢?年轻,活力旺盛,又是燕尔新婚,满怀激情,浑身上下都是热汗。两个年轻的肉体一沾住边儿,浑身就跟触了电一样。那才是真正的青春活力呢。
全家人都觉得该整治一下这个老女皇了,只是没人敢说。只可惜,老路她有女皇的脾气,却没有女皇的命,老路嘚瑟得像风中的一片黄叶。小北屋的小儿子志平也没有睡着,他自己一个人,想着二哥在那屋搂着老婆刘小多行鱼水之欢,心里别提多烦了。他也是半夜睡不着,在被窝里翻烧饼。他想起来老娘说他的话,“想瞎你咧眼小孩儿”,他就恨得牙根痒痒的。他想着老爹到牲口屋听唱书暖和去了,留下老娘一个人受罪,心里好不得意。他心里说:看谁挨冻。活该!
十冬腊月也有听房的。几个年轻人,那时候的娱乐节目也不多,连个电视都没有,半夜睡不着,又没正事儿干,就趁着人脚静了,偷偷的摸进院里,来到西屋北间的窗户底下,附在窗台上,踮起脚尖往里看。里边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到,就静静的趴在那里听。主要是听里边新婚的两口子说那些带点儿颜色的话,第二天,好添油加醋的往外面学嘴。有的甚至留下一辈子的话把儿。一般都能听到一两句的,哪有新郎新娘一钻被窝,就二话不说覆大堤一样开始进行的。这不,新婚之夜,袁志鹏和刘小多开始说话儿。
刘小多说:“你干啥咧,流氓!”
袁志鹏说:“我就是流氓,我就是流氓......”
刘小多说:“别,恁妈在那屋听见了。松手呗!流氓!”
......
屋里平静下来,俩人又开始说起悄悄话来。
袁志鹏说:“你不是要去城里改革开放嘛,你咋不去呀?”
刘小多说:“你当是我不敢去咧!我说去城里找活干咧,俺爹俺娘死活不愿意,说我到城里就学匪了,不叫去。还说,我只要敢去,就不准我再进冯庄村。你当是我不敢去咧。我去改革一下,不说开放,就凭我这长相,我就不信了,我找不到一个婆家。”
袁志鹏说:“你没听说嘛,孙悟空本事再大,他也跳不出如来佛的手心。你也逃不出我袁志鹏的手心。你现在成我的人了,我看你还跑不跑了。”
又听见里边刘小多很不耐烦地说:“你老实一点儿呗。疼死我了。早晚都是你咧,你可张啥咧?松开手,说一会儿话。小声点儿,别叫恁妈听见。你也别能,只要你们袁家对我不好,我说不定哪一会儿就跑到城里去了,一去就再也不回来了。看你还有啥法儿。”
忽听袁志鹏很严肃地说:“你到哪儿我跟哪儿。小多,以后,你说啥我都听,你就是咱家咧掌柜咧。我一辈子都听你的话,要不是你嫁给我,我说不定就打光棍了。”
刘小多说:“中,这可是你说咧,你别忘了啊。”
袁志鹏说:“碾盘李说你长得像电影明星,我当是吹咧,原来就是像个电影明星。不过,不过,偷相那天,你为啥嘴里噙个花儿啊?”
刘小多随口问道:“你为啥背个篮哪?”
袁志鹏说:“这都是碾盘李想的好法儿。”
刘小多说:“媒人都是两头骗。”
俩人说了大半夜,南间老路又冷又烦,睡不着觉,气得老想起来骂人。可是,儿子的新婚之夜,她到底也没有骂出声,也是在冰冷的被窝里翻了大半夜的烧饼,在心里骂了大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