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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仨,别割了,打铺,我听天气预报,说今天夜里有中雨,东北风二到三级。咱们争取在天黑以前,把垛搭起来。我已经通知鞭头套车了。场里也准备好了。”
大家抬头看看天,南边的天空还真的飘过来几朵白云。凤兰开始向社员们喊起来:
“抓点儿紧,争取上午拿完。天上有云彩了。谁的镰不快了,快点儿磨磨。别一磨镰坐地上不起来呀!”说罢,又弯腰开始割起来。
不知道是谁在大麦地里喊了一声:“谁耍滑谁是老黄狗!”
大家“哄”地一声都笑了。不一会儿,这一块儿大麦地,被放到了一大片。接近十一点钟,忽听一阵銮铃声响到地头,鞭头赶着一辆有三匹骡子一匹马拉的汽马车到了。驾辕的是一匹四岁不到的枣红马,仰起头,在地边嘶鸣一声,打了个响鼻,爽朗朗摇了一下脖子里的红缨和銮铃,八面威风。
“装车!”鞭头在地头朝地里喊了一声。
这时候,过来两个高个子男劳力,手里拎着一杆桑杈,站在打好的麦铺边,把叉一下插到底,眼看着鞭头把汽马车赶进地里,等着一口气拿起来。驾辕马的屁股上边有一个木架子,专门用来支撑麦杆的,不会让庄稼压到牲口身上。开始装车。这装车也有个讲究,先挂角,再压二叉,最后门里。开始时垫底,押车的不上车,等装上一层以后,上去一个人踩车。这样装出来的车方方正正,瓷实,老远看去,就像是一个麦秸垛在平地上移动。
装车时也很有气势。踩车的人在上面喊:“挂角!”下面的人应一声:“来啦。”踩车的人喊:“二叉!”下面的人举着叉应一声:“二叉。”踩车的人喊一声:“门里!”下面的人高高压过去一大叉说:“门里!”一叉压到正中间,一茬咬一茬,结实的很。只要不歪,翻车打滑是不可能的。这一马车能拉走几亩地的庄稼。
到了中午时分,这一块儿大麦就全部被放翻在地。那些男劳力们,放下手中的镰刀,拿起地上的桑杈,很快就打成了麦铺。那些妇女劳力,拿起筢子,把装车时散落在地上的麦子搂在一起,放到旁边的麦铺上。很快,这些活都做完了。凤兰朝人们喊着:
“留下来几个装车咧,其他人都回去吃饭。吃罢晌午饭别在家里沤几,到场里去干活。装车的几个男咧,还到东地来,争取天黑以前把麦子都拉到场里,防止被雨淋了。那可就要吃污麦了。”污麦就是发霉的麦子。
社员们大部分都回去了。凤兰和几个劳力留下来等着马车,她不能走。这里是个重要岗位,那些男人们,没有人领着,意见不一致了,个个自以为是,是要发生吵拌嘴事件的。銮铃响到地头,鞭头从车把上跳下来,“啪!”地扯了一个响鞭,喊了一声“吁!”那牲口如被钉着一样,站在原地不动了。这个鞭头是个老把式,就好玩牲口,赶了几十年的车了。多大的牲口,多不好调教的牲口,到了他的手里,都会变得服服帖帖的。他的绝招都在那个鞭上,说打你左眼不会打右眼,说打你脑门不会打你耳朵。他一扯鞭,牲口都是抖的,他一鞭下去就是一道血口子。不过,他也很爱惜牲口,一般情况下那鞭子不会轻易落在牲口身上。
队长发话:“赶紧装车,下午一定拉完,不能叫淋到雨窝里。这都是咱社员的血汗。”
四把桑杈,四个大男人,一起往车上捂盖。后边跟着两个拿筢子的妇女,一遍干净。很快的,又一大车装好,只听鞭头一个响鞭,喊一声“驾!”那四匹牲口,抠住蹄子,一用力,很轻松地就把这个小麦秸垛拉到了路上。然后,鞭头把车领顺了,轻喊了一声“得儿”,那牲口稳稳当当地顺着原路往回走去。后边,凤兰和几个男女社员,也拿起桑杈筢子,拖着疲倦的身体往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