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这支没多少人的队伍还要前进。
他们已经脱离大部队很久了，再不赶紧赶上去，遭遇下一轮袭击，恐怕就要全军覆没。
你发现黑白无常就是不来勾你的魂，雪原苍茫，不知是不是无常也迷了路。反正也没事可做，你索性跟上了警卫队。
你在警卫队身边转了许久，从每一个人的身体里穿过来穿过去，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司令员还在这里徘徊，你也见识到了那几个平日里嬉皮笑脸的大男孩偷偷抹眼泪的样子。
“真怪。”你自言自语，距离你死去已经三天了，这帮小兔崽子，白天夜里一个个都安静到不可思议，除了副官偶尔下达命令，谁也不说话，也没有人谈论还有几天能到达目的地。
你感到很没意思，光看着他们闷葫芦一样往前走，你也不会感觉累，无聊得很。
你开始不可遏制地回忆过往。
新历982年，战争开始的第十七年。19岁，你从淮州军校以全科第一的成绩毕业，随后被授予少校军衔，转身就带着几个同期奔赴熹水战场。在指挥了几次相当成功的战役后，在人才极度匮乏的情况下，23岁的你已经是上将，这次担任北方战区的司令员。
之后你们遇到敌袭，与大部队分散，冲破敌人围攻之后已经跟不上队伍，只好转向，决定从雪原穿过北方战区。
前两天都相当顺利，第三天气温骤降，白雪迅速覆盖你们留在身后的脚印，你们不得不就地挖出地洞驻扎。
第三天，之后发生了什么？
你思绪一阵恍惚，记忆停留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原。雪原上行进的队伍凝固在风雪中，像是三十多块灰黑色无名碑矗立着。你记忆中的画面长久停留在这一幕，你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脑中，如果还有脑的话，片段支离破碎，只有宛如实质，能够想起的心口的钝痛，和双脚离开地面的飘忽感觉。
再有，就是军校同期毕业的副官撕心裂肺喊出那个名字——“顾随生！”
真是糟糕透顶。
作为司令需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让你烦躁起来。
快想，快想，后来呢？你死了，死之前呢？你在做什么？
该死，该死，你发现你记不起来谁杀了你，好像不是敌人，也绝对不是警卫队，是哪一方势力？好像不是……人？那种“簌簌”的爬行声就像蛇类动物在边吐信子边游动靠近，是什么？
你猛然抬头，发现怔愣了这一会，警卫队已经走出老远，回过神，你紧赶两步，走到副官身边。
“老徐啊，我怎么死的，你给我说说呗？”你没想得到回应，只是突然想这么问一句，放下司令的威严，和这个同期的好友兼部下找回一点学生时代的氛围。虽然注定是一个人的表演。
“啧。”同期阴沉着一张脸，好像刚死了爹，你虚拍几下副官的肩，“你说你摆个臭脸给谁看呢，笑一个，准保迷倒一片姑娘，随安从前还同我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呢……”你突然噎住。
顾随安，你的亲妹妹，死在984年夏天，你在熹水打完最后一仗的那天。
你抽抽鼻子，不再出声。
“该死。”死了都要想起伤心事。你轻叹一声，只觉得战争无穷无尽，打了十几年，死了无数人，最后得到什么呢？打仗，为了什么？说到底，似乎已经没有人，记得这场战争的源头了。
该死，世界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