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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就是为了邈远的求知，或者停滞的浪漫。”
“既已选择前者，请同我坚定地走一段路吧。”
当虞葳俯身踏进教练车，就见旁边的人突兀地将一本方歌横递到她面前。
宋彦的白衬衣熨得整齐，即便同身侧的虞葳说着话，仍板正地朝前坐着：“给你买的，等驾驶位的时候可以一起背。”
虞葳和宋彦都被医科大学录取了，并且分在同专业的邻班。
坐在副驾驶座的教练笑嘻嘻地转头：“哟，这么巧，同学啊？”
虞葳正打算否认逗逗宋彦，结果就听宋彦抢了话：“不是，虞葳是我女朋友。”
虞葳挣开宋彦的手，又用手心贴着宋彦的手背，磨蹭他明显的手骨。
宋彦僵住了，动也不敢动，只瞪大眼睛看着她，满脸写着对被轻薄的不可思议。
“果然说大学的情侣都是中学带上去的，”教练说着拍了拍驾驶座同学的肩膀，朝另一边车少的路径指了指示意，“宋彦你科二练得好，待会带带你女朋友哈。共同进步嘛。”
虞葳又狠狠摩挲了两下宋彦的手骨，等到他终于抿着嘴唇，难以忍受地用手反包住她，才露出笑意：“宋彦小朋友，那就辛苦你了。”
遮阳蓬下的练车生涯，终于在大学的帷幕拉开前，以棕红的驾照作结。
虞葳和宋彦一起奔赴向另一个城市。
宋彦和虞葳一起把她繁重的行李搬上宿舍楼，然后宋彦把带来的特色糕点分给虞葳舍友。虞葳在楼道里轻轻拽了拽宋彦，在他自然俯低时，怜惜似的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
宋彦的长睫微微颤动，抬起时见到一双蒙着水雾似的漂亮眼睛，有如被柳条点碎波光的粼粼泊面。
她是柳条。也是点亮宋彦一切生机的神明。
宋彦和她一起占座，在她的作业旁留下清逸的字和流畅的线条。
“虞葳，按照我的图改一改这里，你的神经和血管有些记混了。”
半开的窗撩动宋彦略长的额发，少年似乎又抽了条，下颚的线条显出几分在他身上少见的锋利。
“才几天我就不太记得了，学医真的好苦啊。”虞葳一手改着作业，另一手圈着宋彦的手腕，生怕他跑了似的。
“我们一起学。”宋彦的眼睛微微弯起，是个很柔和的弧度。
“可是学不完啊。学中医还要学西医和编程，文理的课又都有。”虞葳叹了口气，把宋彦的手腕往自己那里扯。
宋彦的身体微微侧向她，方便她的动作：“学得完的，我和你一样样慢慢学过来。”
一周一般有一次解剖观察课，大家都穿着白大褂，去不同的标本摇床那认识结构。
第一次上观察课的时候，宋彦睁眼闭眼都比平时用力了不少，但为了给虞葳做个好榜样，他不得不自我催眠，好不容易才表现出淡定求学的模样。
虞葳在前面认过了标本，绕到宋彦后面去，趁他拿标本的时候，用干净的前臂从后面拥了他一下。
宋彦登时绷紧了身子，盯着标本感觉精神从未如此集中。
后来疫情稍好些了，宋彦同虞葳去了博物馆。
虞葳在地铁上看着对面窗紧挨的身影，忽然想到他们比从前的前后桌还近，又忍不住笑。
宋彦路过花车的时候买了一束，扮作英文报纸的外包束显出几分雅致。
路灯下宋彦清俊的眉眼被晕染得格外柔和，他十指相扣地牵住虞葳的手，又微微调整，掌心紧贴着虞葳的掌心，似乎想用严丝合缝的两手锁住流变的时间。
“你会离开我吗？”虞葳忽然生出了不明由头的心慌，琼瑶式的发问又一次从少女口中显行。
“我会一直陪着你，只要你愿意。”
怀里的花还沾着水珠，虞葳轻轻弹了弹花瓣：“这个要怎么养啊？”
宋彦也学她弹花瓣：“可以就这么放着，或者我们去选个漂亮的瓶子。”
虞葳感觉额角莫名发痒，忍不住用手背蹭了一下：“还是放着吧，这样也挺好看的。”
“脸被水溅到了么？”宋彦轻轻拨开她垂下的一绺头发，见那处皮肤干净如常，才接着说，“我会在花枯掉前，用你会更喜欢的花接替它。”
虞葳一侧的额发又轻轻垂下，她想，权当这是一个承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