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我希望有一个能在我的葬礼上描述我的一生的人,一个能在我死亡前托走我所有思想的人。我不要永生,我求永存。像一块磐石上的残苔,一朵云刮过的气流,一个吻永存的濡湿的悸动。”
“希望是很珍贵的。要是在我死的时候,有人对我说:‘我一定会复活你’,那我就好像在我生命之外的地方、以他的信念为载体永生了。那是多美好的一件事。他活着,譬犹我好像也活着;他死了,我也不知道。这是永生。”
“死亡是件孤独的事,但没有人因为孤独恐惧出生。奇怪。我预备百年孤独,将终腐朽的玫瑰托给黏浊的土地。在死亡迫近的只有我听见的脚步中,救存一份周全的平和和信息。死亡如此孤独,只独舟一坐;死亡太过吵闹,山水杂人都朝你嘶喊,仿若辛辣的永别。”
南京的五月总还没缓过劲来似的,起的风冷硬,穿毛线衣都得打个哆嗦。
虞葳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日子,捧起宋彦的一只手,难得带上一点别扭地笑,问他:“你愿意出席我的葬礼吗?”
像是求婚。
宋彦很温和地注视她,轻轻应好。
从一张简明的墓志铭文案——
“我想把每一秒、至少每一岁的思想留下来。但墓碑太大怕人以为我是大胖子,还是刻少些,把我的书名都写上去吧。”
到一把锋利的小刀——
“本来想自己刻,但到底不愿刻完等很久才死去;又想买很多小刀,让我的友人们刻,一人一笔;但最后才惊觉,有你的一把就够了。”
再是一处山明水秀的宁静地,没有脏兮兮的鸡鸭,只有野花和被纵容的生时总怕的爬虫。
或许还会有苔藓。
日光昏了去,空气潮湿,发出旧纸箱里的气味。
宋彦握着那把小刀,看着两个映在嶙峋地上的模糊影子,他开口应承:“好,我帮你刻。”
不要灵车和音乐,不要那样多的人花上一个上午的时间,不要炮竹,不要沉闷的骨灰盒。
用金丝楠木的吧,正如我手上戴着的串珠那样——木质的沉静的深邃的淡香。
我明白的,你不认得这座坟墓。但我的金丝楠木手串认得它紧拥的手骨。我颠沛流离的文字认得它寄居的凡胎。我谨慎又痛苦地爱过的人路过——像你一样——打了个不张不扬的喷嚏。
我拉过宋彦,我们在冰冷的风眼里相拥。
他手里的刀,在光的投射下,好像穿透了我们的影子。
就像一开始我用一支笔穿伤的我们,又像最后我们怎么也到不了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