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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瑶？你怎么在这儿？”冯九看清楚冲进来的居然是才卖出不到三天的雪瑶，当即指着她怒斥道。说完就要挡在雪瑶的前面，打算捉住私自逃回来的小姑娘。
可冯九的一只手还握在雪山的手里，后者怎么可能允许女儿重新落到人贩子手中？
只见雪山用力一扯，冯九前冲的势头顿时停滞，整个人往后跌坐在了地上。
“雪山，卖身契上有雪瑶亲自按的手印，她逃跑已经是违约了！你让我把她带回去好好跟买主赔礼道歉，她也能少吃点苦头！”冯九在尝试挣脱雪山的手掌失败后，厉声说道。
雪山对冯九的叫嚣充耳不闻，儿子逝去的悲痛和女儿失而复得的惊喜混杂在一起，让他此刻的表情无比扭曲。他竭尽全力地平抑着自己的心情，冲雪瑶笑了笑，只是这个笑容因为情绪剧烈波动而有点难看：“傻丫头，你怎么能......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回屋里去，剩下的交给老爸。”
雪瑶用手背摸了两把眼泪，但泪水怎么擦也擦不完。过去三天的黑暗更加衬托出家人关心的珍贵，来自父亲的一句安慰直接触及到少女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彻底让她紧绷的神经舒缓下来。
苏不言全身都躲在包袱里，随雪瑶进到了这间小平房的卧室。门外雪山和讨债的几人爆发了激烈的冲突，房间里的气氛却凝重到隔绝了一切声响。
“哥......”雪瑶一步一顿地走到床边，躺在床上的青年和雪山至少有五分相像，不过他眼下面色惨白、双目紧闭，一名妇人正伏在他的身子上无声地哭泣着。
雪瑶在床沿边坐下，想要握住哥哥雪琅的手，可了无生机的柔软触感和迅速散失的体温让她不由自主地缩回了伸出的手指。
这是她第一次直面死亡，小姑娘有些不知所措。雪瑶的妈妈注意到有人靠近，抬起头来看清女儿的样貌后，猛地一把将雪瑶揽入怀中：“闺女，你为什么那么傻啊？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
雪瑶同样热泪盈眶，双手环抱住自己的母亲，拼命点着头：“嗯，妈，我错了......”
苏不言没有长出的鼻子有些发酸，以他和妹妹的感情，估计得知自己的死讯后成蹊也会像这样落泪吧。
死亡是一个过程还是一个瞬间，根据不同的方式和不同的定义，会有不一样的结论。苏不言相信如果不是外力直接摧毁了身体结构，人的生命应该是渐渐消逝的。
雪琅停止呼吸才五分钟，他决定试一试。
背部传来的轻轻敲击让雪瑶暂时从悲伤的情绪中脱离出来，她连忙把包袱取下，飞快地解开绑带，不过在剩下最后一层时，她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妈，你先出去一下。”情况紧急，雪瑶不想在解释苏不言的身份上浪费时间，另外苏不言如此信任自己，愿意跟自己回来，自己也要尽到保密的义务。
雪瑶妈妈看着女儿罕见的坚决神情，虽然摸不到头脑，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出了房间。
等到房门关闭，雪瑶才打开包袱，对苏不言急切地说道：“不言，求你救救我哥哥，只要你能把他救活，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苏不言处在肉虫形态下，自然没有表情可言，但通过立得格外挺直的上半身能看出他的凝重：“我不知道理论上行不行得通，但我尽力一试。雪瑶，你先帮我在你哥哥的手腕上划一道口子。”
雪瑶赶快找来一把剪刀，黯淡的光泽不似金属制品，可也足够锋利了。刀尖刺入雪琅已经透着青黑的皮肤，一滴黑红的血液渗了出来。
他蠕动到伤口边，把头顶在不断流出血液的部位，一串两端增加了粘性的细胞顺着皮肤缺口进入了雪琅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