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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晓珍脚步蹒跚到了池塘边,往喷雾器药桶中兑好药和水,先把背带在双肩上挂好,艰难地想往起爬时,却双腿一软跪到了地上。
棉花地的另一侧,刘改花背着喷雾器一瘸一拐过来,正好看到眼前一幕,心疼得大声叫了起来:“不就是让你少上会学,来帮着打点药,你至于拿药桶撒气。”
郝晓珍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咬咬牙,双手撑地,努力想往起站,无奈大清早两个玉米面饼子带来的能量早已消耗殆尽,又是明晃晃的大太阳当头照着,挣扎了半天,也未能爬得起来。
十六七岁的少年男女,正是对对方充满好奇又不敢稍加接近的年岁,此刻被一股豪气冲撞的方项东,再无所顾忌,他冲到郝晓珍的近前,从她肩膀上解下背带,将喷雾器放到地上:“郝晓珍,你不能再拼命了,先歇歇吧。”
由于两家巨大的经济差距,郝月英一直瞧不起刘改花一家,刘改花也抱定你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呢,所以两家老死不相往来。今天郝月英的儿子冷不丁冒出来替女儿出头,隐忍了多年的刘改花终于找到出气口,冷笑望着方项东:“咱家可没有会赚钱又会巴结校长的木匠,不让她打药,棉花全都被虫子糟蹋,拿什么替她爹打针买药?”
方项东之所以没被学校提前清退,实在是父亲免费替万校长家打了大半个月的家具换来的,被刘改花当面揭短,他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本想一走了之,转身看见郝晓珍又把喷雾器背上了肩,努力往起爬,忽然记起早晨对她无意中的一次触碰,心头一热,过去从她脊背上解下喷雾器,背在自己的背上。郝晓珍忽闪着疑惑的目光盯视着他。
“后面的农药我替你打。”方项东背着喷雾器走向棉花地。
受了母亲训斥的郝晓珍都把眼泪忍了回去,不知为何,此刻泪水却夺眶而出。
望着眼前一幕,刘改花愣怔了半日,才追了上去。“东东,都是妗子不好,不该说那样的话。你赶紧把药桶放下回家,你爹娘早该等着你回家吃饭了。”从母亲娘家论起,方项东的确该叫刘改花一声舅妈。
方项东吃的最后一顿饭还是昨晚上,刚才又狂奔了五里多路,此时比郝晓珍的状态好不到哪儿去。但男子汉大丈夫,话已出口,哪还有反悔的余地,紧紧咬住嘴唇,一声不出淌进了棉花地。
有当木匠的父挣外快,方项东家多年都没种过棉花了,但农村长大的孩子,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方项东一手用力压着操纵杆替喷雾器充气加压,一手晃动喷杆,把雾状的药水扫向棉叶、棉桃、秸秆。
原本还担着心的刘改花,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扭头呵斥郝晓珍:“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回家做饭。估计我和东东每人还得两桶药才能把这块地打完,你回家把那只公鸡杀了炖上,再擀些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