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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宗涛,这是一个老济南人熟悉的名字。曾经的黑社会大哥,叱咤济南府,最终被惩处。
我初中是在五十六中上的,那是个烂学校。我所在的班级也是个烂班。当时一个年级有七个班,一班二班是实验班,据说入学考试的前一百名可以进入。我入学考了九十多名,本来可以进入二班,但因为在一百命中名次靠后,最终被人顶替,只能进入七班。有意思的是,校方在我初二时,让一班的班主任老罗,给七班上历史课,大概是为了提升一下烂班的成绩。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改变了我的命运。老罗历史讲得好,水平高,一边讲课一边传授课外资料,许多书上没有的历史细节,老罗娓娓道来,我听得很过瘾,在书上做了很多笔记,比如“聂志成漏肠子”之类的。老罗大概也发现了我热心记笔记的样子,加上我那时候长得比较帅气,老罗下课的时候还会欣赏地摸摸我的头。
为什么说了徐宗涛再说老罗呢?因为老罗曾在课堂上说过:徐宗涛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在工人新村卖扎啤吗?让人揍了,鼻子都是血,爬不起来。
这段江湖往事,我至今印象深刻。小时候,我的舅妈在海鲜市场摆了个菜摊子,很挣钱。当时徐宗涛的马仔就在那里收保护费。我有次路过海鲜市场,看到一辆被人砸坏的黑色轿车,前玻璃板上都是血,绝对是名副其实的血案现场。那真是一个血雨腥风的年代。堤口路马子,回民左亮,天桥杨斌,算得上人才辈出。
为什么那个时候大侠们——或者说黑社会——这么多呢?只能说那时的济南治安水平太差。我还记得,九十年代末期,大批东北人涌进济南,男的当流氓,女的当妓女,与本土黑恶势力相勾结,彻底搅浑了济南的地界。火车站、汽车站、公交站,所有人们能站住的地方,都建起了洗头房。当时还没有足疗这个概念,洗头房跟现在的足疗店一样。我路过洗头房时,不止一次看到里面的小姐期待地敲响玻璃,双眼含情脉脉地望着我的钱包。毕竟年纪小啊,我只能假装君子地快步走过,对那些裸露出来的人体器官不屑一顾。
同学谢添曾向我炫耀,说他父亲跟徐宗涛喝过酒。现在听这话肯定觉得说话的人跟傻子似的,当时我听到这话,也觉得谢添跟傻子似的。谢添又黑又矮,满脸是中华民族五千年的风雨。这个人就像其他同学,已经远离了我的生活。生活就像一辆长途汽车,你认识的人上上下下,有的陪你时间长,有的一闪而过,无可奈何花落去,人间正道是沧桑啊。
徐宗涛的故事后来被改编成电视剧《济南七·九大案》,徐宗涛化名为吴小潮,开场就是吴小潮的爹被左亮枪击致死。有意思的是,吴小潮的扮演者就是《大染坊》里的账房老吴,这个演员叫于威平,网上资料很少,还演过郭冬临版的《程咬金》,角色好像叫邢金亮,或者邢今亮,管他呢。这个演员很过分的一点就是,《程咬金》里有个一群人喝酒听曲的镜头,他竟然坐在那玩手机,导演瞎了似的没发现,照样拍下去。这个导演呢,就是《大染坊》的导演王文杰,他还拍过《白眉大侠》。而且,《程咬金》里的李密,就是《大染坊》里的訾文海,演员叫什么我忘了,好像是济南京剧院的院长。有意思吧,訾文海一副欠揍的表情,到了《程咬金》里却官威十足,气派端方,跟訾文海完全不同,真是个好演员。另外,《济南七·九大案》里吴小潮的跟班之一,就是演《亮剑》段鹏的张笑君,这演员是济南人,本色出演,全剧都用济南话,还被一个卧底POLICE揍了。而在《大染坊》里,张笑君演了陈寿亭的小舅子柱子。《程咬金》里,张笑君演了铁枪大将来护儿。至于《大染坊》里的白金彪,就是《程咬金》里的尤俊达。也就是说,訾文海、老吴、柱子、白金彪都是老相识,在另一个时空里,他们演绎过另一个故事。
总而言之啊,济南电视剧都是这一拨人,就跟赵本山的电视剧都是一拨人一样。
江湖险,江湖恶。
因为出生的晚,我没赶上那个乱时候,只能在老人的谈话中,领略当年流氓们的风采。但有件事我印象深刻,大概在我十四五的时候,有天站在路边排队买牛肉板面。当时街道人来人往,旁边就是一个烤羊排的摊子。正当我无聊的时候,突然冲来一群人把羊排摊子踢翻了。我还以为是顾客和老板吵架,结果闹事者抽出砍刀,对着老板一顿乱砍,真是血雨腥风扑面来。老板身手敏捷,迅速逃离现场,免了横尸街头的命运。闹事者追了一会,也就回来了,说说笑笑,拎着砍刀招摇过市,跟拎着菜篮子一样。这些闹事者都是十多岁的年轻人,如此生猛,令人刮目相看。
公平地说,这十多年来,济南POLICE做了很多工作。虽然POLICE队伍里也有渣滓和傻逼,但人民POLICE在打击刑事犯罪方面,不是无动于衷的。当然了,你如果丢了手机,或者嫌楼上邻居扰民,报警几乎没用,派出所的民警来一趟也就走走形式,敷衍一番,让你真真切切地体会到民警也是打工人,都是为了混口饭吃,能偷点懒就偷点懒。
这世界容不得凡人犯错,走错一步,满盘皆输。所以我活得很小心,基本没惊动过政法力量。当然这是在他病情加重之前,现在的我,经常报警和被报警,以至于附近派出所的POLICE见到他能喊出名字。据说周总理能喊出人民大会堂所有工作人员的名字,让大家倍感荣幸。POLICE能喊出我的名字,虽然也让他觉得亲切,但也说明了他的情况在派出所挂上号了。
行路难,难于上青天。